權國良看清眼前說話之人突然瞳孔劇震。
少將軍陳霄?
這紈絝此刻不該被圍捕當中?為何會在此處?
還未細想便看陳霄話音一頓,猛地轉身麵向百姓,揚聲道:“若存糧隻夠七日,府衙為何不早早告示?為何偏要等到糧價暴漲、百姓饑腸轆轆時,才說出這番話?”
他不等眾人回應,又逼近權國良半步,沉聲道:“大人說去將軍府求開城門,我為何不知?又或是有旁證?再者……”
“少將軍……”權國良心頭狂震,堆滿笑容連忙組織言語,卻被陳霄打斷。
陳霄忽地扯開自己衣襟,方才被捕快毆打的淤青:“方才搶糧時,有捕快當街殺人,敢問大人,這草芥人命,可是官府護民之道?”
見人群騷動,陳霄猛地轉身,指向糧行方向:“我陳霄今日開倉放糧,是不願見百姓餓死!但這糧行存糧如此之少,而大人說還有救命糧……”
他話音戛然而止,意味深長地掃視權國良,“不如請大人帶我們去尋那救命糧,若沒有……”
韓闖等人悄然握緊兵器,寒光隱現。
“大人又當如何向滿城百姓交代?”
大雍官職簡單,知府主要負責地方的行政管理,品階通常為四品或從四品,名頭上是高於陳霄這個五品武官。
奈何大雍以武立國,且又是戰時,又背靠陳更年這個正二品戍邊軍統帥,自然低人一頭。
此刻的權國良抖如篩糠,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他浸淫官場多年,自是不會被陳霄的話語問倒,而是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他看到陳霄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往日紈絝草包的少將軍在這個關鍵節點站在此處。
又頭頭是道駁斥自己的言論。
這草包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隻有一種可能……
戍邊將軍陳更年授意這個草包做的!
難道自己和韓瑞密謀的事情,陳更年一直知道?
想到此處,權國良又是一陣悸動。
既然安排了陳霄在此,想來這老東西還有後手。
再與其爭辯,怕是不等城門大開,今天便死在此處。
可是……韓瑞又讓他激怒百姓,這該如何是好!
這漲價逼民變的策略,一旦出了問題,自己就會成為第一個被獻祭民憤的靶子。
陳霄看著眼前的權國良似是僵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是被問魔怔了?
四周的百姓也是一陣寂靜,不曉得這知府怎的如同呆鵝一般。
權國良突然眼神發狠。
他想做一個好官,本來想做一個好官。
邊境寒涼,民生凋敝,他又何嘗不知?
棋子不能脫離棋盤,既然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夠左右他人命運。
陳更年,駐城將領,一句話,他的人頭便要奉上。
韓瑞,戍邊監軍,攝政王的長手,開玩笑,就連這邊境知府也是其一手操辦。
換句話說,今日之事,隻能選擇得罪一方,不論選擇誰,他都難逃一死。
想起還遠在京都的兒女,內心更是一片冰涼。
既然誰都不能得罪,那便得罪自己吧。
誰都彆想好過!
“噗通!”
隨後權國良雙腿如同折紙一般突然跪在地上。
一陣驚疑之聲。
所有人看著權國良的這一跪均是莫名異常。
陳霄同樣如此,雙眼圓瞪,被權國良不按套路出牌打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