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誇了兒子幾句,倆人就再沒耽擱,能放血的位置先放血,胳膊腿卸了,再裝到車上。
周揚在前頭拉,周大牛在後麵推。
“兒子,你打了野豬,彆忘了上屯兒裡多顯擺顯擺,過幾天我往村長家跑跑,給你說個好媳婦。”
周揚本想說句不急。
可腦袋裡閃過前世的妻子,她年輕時可是全村兒最俏的姑娘,跟著自己吃了幾年苦,當兵後又一人在家守活寡,最終被二叔坑死。
這輩子,他還是想娶她,把上輩子欠的,都補償回來。
“爸,你上老薛家說說唄?”
“看上人家冰冰了?”
周大牛笑了笑,“我兒子,是得要個俊俏的。”
“爸看啊,那丫頭對你也有意思。”
“我估計也是!”
“哈哈,在人家那,你可少臭美,十裡八鄉的小夥子都盯著呢!”
父子倆有說有笑,在日頭落下以前,總算是將野豬運回了家。
可離家大老遠,周揚就看到,門口來了個不速之客。
那背影他絕不會認錯。
他的二叔,周誌國!
“我大哥呢?躲哪去了?”
“你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叫他出來,給我拿錢!”
“咋著?給他討媳婦,我廢了條腿,現在他兒子都能趕山了,我還他媽老光棍兒呢!管你家要錢還委屈上了?!”
“我不管彆的,今天趕緊給錢,幫我把賭債換了,要不我今晚就橫你家門口兒,讓村兒裡人看看你家這幾口子白眼兒狼!”
“哎喲~~活不起了~~我那大哥,就是頭白眼狼哎!”
“這回還不上錢,那條好腿也得給我打折……告訴你們,我要是徹底癱了,那以後你們一家子就都得養我!你們該我的!!”
周揚陰著臉收回視線。
轉頭看去,父親周大牛低著頭,臉上也有憋屈,更多的卻是愧疚跟無奈。
周揚默不作聲,拉著車到門口,掙脫了在身後拉他的父親,從地上拎起周誌國:“要錢要命?”
“小逼崽子,怎麼跟你二……哎我操!!”
周揚才懶得聽他放屁,直接薅著他脖領子,一路給他拖在地上,拖出院子。
“彆打,彆打,他是你二叔!”
“爸,你起開!”
“你彆打了,他要錢,給他得了。”
父親護住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二叔,攔在周揚身前,老實巴交的眼睛掃了眼地上的弟弟,歎了口氣。
然後,從兜裡掏出鋼鏰兒跟幾張舊幣,要遞給他。
那周誌國見狀呲開滿口的黃牙,腆著臉就要伸手接,誰知周揚衝過來,一腳給他手踢開,疼的他滿地打滾哀嚎。
“殺人啦,殺人啦……”
周誌國正滾著,忽然看到車裡那頭野豬,眼睛都直了,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喲,打著山豬啦?”
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朝周大牛擠眉弄眼:“這麼著吧,錢你少給點兒,先把這豬給我卸板頭,拉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