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翻了翻兔子窩,窩邊有白色沾著血的毛,和幾堆動物糞便。
粘在指尖嗅了嗅,應該是黃鼠狼的。
周揚頓時感覺有些晦氣。
黃鼠狼,在這也叫黃皮子,俗稱黃仙,都說抓了會招災——迷信不迷信另說,總之這玩意肉是騷的,沒人吃,也沒人打。
挺好的一窩兔子,估計是撈不著了,而且好像還闖進了什麼大獸的地盤。
“揚子哥,咋了?”
見他臉色難看,薛冰冰不由問道。
然而,周揚還沒來得及回應,周圍的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動靜越來越大,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逼近。
周揚心中一緊。
可沒等他躲藏,一隻皮光蹭亮的老虎緩緩走出,目光如炬,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四周。
見到這,周揚渾身血液都涼了。
老虎,在50年代的東北地區,也叫老媽子、細毛子、野豬倌或是老炮手。
從野豬倌的叫法就看得出,這東西很愛捕食野豬……昨天扛了頭野豬回家,自己就該意識到山裡有老虎的。
而大多數趕山人的叫法,都是叫它“山神爺”。
在東北地區,尤其是趕山人的圈子裡,是對老虎有著信仰的,老一輩認為虎具有神性,是一山之君,對待老虎的態度都是敬畏和崇拜,一般不會獵虎,也儘量不碰老虎捕的東西。
實際上,這個習俗也並非空穴來風,
老虎存在的深山,猛獸通常更加老實,不會下山禍害人,要是把虎打了,山裡的東西就會亂套,所以才有了山神爺、山大王的說法。
而這頭老虎,體長足足兩米多,肩高一米,明顯是成年,那麼重量起碼二三百公斤。
見其吊睛白額,昂首闊步,肌肉在皮毛下如波浪般湧動,每一步都帶著山林的震顫,仿佛踩在人的心尖兒上。
彆說他手上沒有獵槍,就算是有,以那拉栓還容易卡膛的老獵槍,一槍空了就是個死。
拚著把獵刀跟弓箭,想獵虎,簡直是找死。
深深咽了口唾沫,周揚動也不敢動,而薛冰冰早就被嚇軟了,癱在地上。
強提起意思勇氣,周揚擋在姑娘身前,老虎也瞬間盯緊了他,琥珀色的眼睛射出淩厲的光芒,朝他發出陣陣警告的低吼,如同近處的悶雷。
周揚盯著那頭老虎,手心全是冷汗。
完了!
這次想輕易地離開怕是有些難了。
老虎這東西就是如此。
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
麵對闖入者它的敵意會升到一個臨界值。
周揚向後瞥了一眼薛冰冰。
他繼續瞪著老虎,弓著身,緩緩向後靠,身上拉著了薛冰冰光滑的手腕上。
薛冰冰麵色猙獰,雖已經嚇得個半死。
但她也不是第一次上山,也有過見野獸的經曆,知道自己這麼下去隻會拖得兩個人都出事兒。
薛冰冰暗暗咬著牙,眼裡淚水打著轉,但還是靠在周揚身上,顫著腿站了起來。
老虎粗壯的腿開始緩緩邁步,整個身子的肌肉緊繃著,利刃般的尖牙露出。
周揚深吸兩口氣,儘可能讓自己沉著冷靜。
餘光向四周望去,周圍有幾簇密集的草叢,正南方的草叢旁還有一棵高聳的大樹。
周揚心中估摸著,這一世的他身體素質比前世時差太多了,但這樹的枝丫處如果薛冰冰配合還是有機會上去的。
眼看那老虎從二十來米的距離逐步靠近,周揚見情況緊迫,來不及多想,伸手攔住薛冰冰的細腰,腳底狠蹬泥土,身形如同飛劍般竄出。
薛冰冰來不及驚呼,指甲死死扣在周揚的肩膀處。
周揚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怒吼聲,旋即就是樹枝被踏碎的聲音。
沒時間了!
周揚來到那棵樹旁,一個衝刺,乘機將薛冰冰舉高,給送了上去。
薛冰冰剛好抓住樹丫處。
那時候的女孩子力氣都不小,薛冰冰緊咬牙關,一個翻身便攀在了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