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心中有些後悔,不該讓自己買來的人出去訓練,以至於現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混混肆意打砸,卻毫無還手之力。
當店內能砸的東西都被砸得稀碎,地上一片狼藉時,那夥地痞才終於停了手。領頭的混混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伸手拍了拍周晨蒼白的臉,看著他微微哆嗦的嘴唇,眼中滿是不屑和憐憫。
“你剛才不是還很狂麼?明日我還來,看你還有沒有東西讓我砸。或者你也可以還手,正好弟兄們手癢,給撓撓。”那混混挑釁地說道。
周晨被嚇得不輕,不管前世還是現在,這是第一次被地痞潑皮欺負。那些桌椅櫥窗被砸碎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將他的心血,砸得一地稀碎。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這麼弱小,失去王家庇護,連幾個潑皮都處理不了。
直到前堂許久沒有動靜,老劉這才挑起簾門,從灶房探出頭來。
“掌櫃的你沒事吧?”老劉關切地問道。
儘管被欺負得很慘,但周晨不想讓夥計們也跟著灰心喪氣。他勉強咧嘴擠出一絲苦笑,說道:“沒事,他們好歹沒對我動手。你把這裡收拾一下,然後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吧。”
後院裡,蔡邕和衛仲道躲進來還沒走。見著周晨進來,衛仲道連忙上前。
“周兄可還好,他們沒傷你吧?”衛仲道焦急地問道。
“無事,我去收拾幾張能用的桌椅,咱們坐下談。”周晨強裝鎮定地說道。
如今店家如此情形,本該告辭離去。可多嘴的衛仲道,卻偏偏要上前搭話。不告而彆,亦非君子,隻好在院中等著。
周晨手腳麻利,沒多久便從倉庫中拿出原來囤積的桌椅,招呼人坐下。衛仲道忍不住又問起,“這怎麼回事?”
周晨瞧了他一眼,心說年輕人,好奇心重,什麼都敢問。不過周晨還是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好歹蔡邕在,權當說與他聽。大意便是天一樓瞧上了太白釀,於是安排了那些人,阻礙緣來酒館經營。人家用的是陽謀,也沒藏著掖著,所以很容易發現天一樓的手筆。這光明正大的招式,讓弱小的周晨,無力反抗。
“天一樓背後乃是大將軍何進。他本屠夫起家,後來開了天一樓,再後來成了大將軍。這些年天一樓一直是他家下人打理。被天一樓瞧上,周兄的太白釀怕是難以保住。”衛仲道憂心忡忡地說道。
“多謝衛兄告知,至少讓某知道了天一樓背後是哪路神仙。”周晨苦笑著說道。
原來是何進的產業,偌大的一座將軍府在他們身後,難怪可以如此明目張膽。也難怪王德仁不敢惹,甚至願意切割這麼個下金蛋的金母雞。
想到對方的強大勢力和種種手段,周晨心中愁緒萬千。他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儘,又從葫蘆裡為自己倒滿。如今酒肆裡的酒都被砸了,隻剩下葫蘆裡的這點酒了。他看向蔡邕,又為對方添上一杯道:“今日著實不巧,無法好好招待先生。還請先生見諒。二兩薄酒已為先生備上,先生慢飲,小子還有事,便不多陪了。”
周晨說罷,便起身開始謀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天一樓做這麼多,卻無人上門,看來是等自己去找他們。一個將軍府的下人,架子還真大。難怪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不過自己現在還什麼都不是,他們放不下身段,也可以理解。既然他們等著自己上門,那明日走一趟便是,倒要看看那是個什麼龍潭虎穴。
蔡邕端起酒杯,小飲一口,‘呀’的一聲,一種久違的感覺,透過心底,漫延到嘴角。要不是被盧植搶去一瓶,今日自己也不會被酒蟲勾到這裡,受此一朝驚嚇。不過這小子倒有些氣度。酒肆如此情形,他依然能如此淡定。招呼待客,無有半分失禮,倒是個可造之才。
衛仲道回頭看看門口,又瞧見蔡邕一臉若無其事,張張嘴,又閉上。認真的觀察起蔡邕。
直到酒喝完,衛仲道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伯父可否幫幫周兄?天一樓仗勢欺人,實在過分。”
蔡邕瞥了一眼,起身往外。“為什麼想幫他?你與他也不過見幾麵,沒多熟吧?”
“周兄幫過我和琰兒,如今他被欺負了,自然想幫他一把。”衛仲道誠懇地說道。
“借支傘的恩情,用不著如此相報吧。何況你拿什麼幫他?他惹的可是天一樓,你我一介白身,如何幫得上?想幫人的心是好的,但要量力而行。他如今無錢無勢,就能惹到天一樓這等勢力,若能安然度過,不牽連他人便罷了。若度不過,你往後可不要再與其往來。能惹事而無力解決,這樣的人,說輕點不是良伴,說重點便是個禍害,在其身邊的人,都會遭其牽連。”蔡邕語重心長地說道。
衛仲道聽後,恭敬地躬身行禮,說道:“多謝伯父教誨,小侄受教了。”
“還有,即便他能安然度過。你也不能與其深交,這是隻狐狸,道行深得很,你不是對手。”蔡邕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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