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周晨登袁紹府門,都被擋在門外。先是說醉酒未醒,然後是外出未歸,又是營中視察。各種接口都不待重樣。周晨也不氣餒,每日守在他府門之外。弄得袁紹每次出入,都得走小門。終是再忍不住,當周晨再次登門,將他放了進去。當袁紹見著字據,驚得一口水噴出老遠。結巴半天,沒說出一句囫圇話。“這、這、這……”
仔細盯著自己的簽字與印章,確定不是作假,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喝酒回來便斷片了,完全不記得做過什麼。但隱約覺得自己犯了錯,於是這幾日都避而不見,實在沒想到,竟然是件這麼蠢的事,竟然還立了字據。袁紹撫額頭疼:“這字據,我們何時立的?”
周晨淡笑著應道:“那晚咱們師兄弟喝酒之時立的,師兄憐我被四寇欺壓,要為師弟出頭。師弟無以為報,便將五十匹馬留給師兄,立下此字據。”
袁紹一陣尷尬,本想灌醉他,沒想到自己先醉了,還立下如此荒唐的字據,真是沒臉。不想認這字據,尬笑著開口道:“酒後之言,師弟莫要當真。”
若不當真,自不會拿字據上門。所以他這話,完全是在安慰自己。不過聽話聽音,看他樣子,似不想認這字據。周晨自不能讓他如願,否則自己如何驅逐泰山四寇。於是搖搖頭笑道:“師兄向來是守信君子,吐的也是酒後真言,我如何會不當真?何況那五十匹馬已交割入營,師兄現在叫我莫當真,這樣的玩笑可不好開。”
“什麼?”袁紹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回頭望向暗處幕僚,滿臉驚詫與不可置信。“沒我命令,何人敢收馬入營?”
暗處的幕僚回應道:“新上任的馬軍校尉張世平。”
袁紹冷哼一聲,目光不善。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難怪會收他的馬。這兩人勾結在一起,竟敢來坑自己。小小馬軍校尉,是活膩了麼?袁紹暗自揣測,心中發狠,隻待送走周無塵,便要動手。
周晨觀察著他的臉色,知他氣急,這會不知在心中如何猜疑他與張世平。但又不能開口辯駁,隻會適得其反。
“師兄收了馬,這借兵之事?”周晨試探著問,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臉色。
袁紹沉默不語,越看越覺得這個師弟礙眼。“酒後之言,如何能當真!師弟的那些馬,我會差人送還的。”
說完便端起茶杯,已經放涼了的茶,還裝模作樣的吹了吹。
周晨裝作不懂,賴著不走繼續歪纏道:“師兄莫不是覺得租借三千兵馬虧了,想反悔不借與我?”
袁紹給他丟了個白眼,心中吐槽著算你小子還識相。隻是字據已立,這樣的話不能應,否則被他傳揚出去,自己好不容易樹立的名聲得崩,隻得借口道:“如今冀州不穩,兵馬不宜調動,既然字據也沒寫明何時借,不如師弟遲些再來!”
今日若說遲些,那便是無期限的推遲了。再想從冀州帶兵回去,想都彆想。周晨完全不接這茬,隻一心打消袁紹不借兵的疑慮。“師兄放心,師弟借兵,有借有還。借多少換多少,保證不少一兵一卒。”
袁紹‘呲’的一聲冷笑,心中嘲笑著,你以為你是誰,打仗還不死人?借多少還多少,信你個鬼。心中雖冷笑,麵上卻不顯,隻看著他搖頭。
“師兄不信我不要緊,信您的將軍就行。您派一員大將,領兵走一趟。滅了四寇,俘獲之人,優先補充到師兄軍中。若不夠師兄軍伍損失,我在開陽抓壯丁來補齊師兄隊伍。保證師兄不損一人。”
袁紹抬了抬眼皮,仍沒吭聲。他的提議有些可行性,不過為五十匹馬,出動三千兵馬三個月,自己並沒有多少賺頭,所以他的提議,並不讓人心動。
瞧著袁紹仍不鬆口,周晨知道自己的籌碼還是不夠,咬牙又加道:“滅了四寇,四寇營中物資,一半作為師兄大軍出動的糧草。”
這次終於有點意思,操作得當,還真能賺些。冀州內部,山頭林立,將他們派出去些,削弱他們力量,正好整合內部,一舉兩得。“四寇營中有多少物資?”
這個周晨不知道,搖搖頭答道:“具體數量不知,不過他營中兩座倉庫,一座是滿的。另一座去年抄了劉氏,也塞得滿滿當當。”
“你確定兩座倉庫都是滿的?”兩千人的營地,倉庫不會小。兩座倉庫都裝滿的話,說不定還真能賺一筆。
“我離開開陽已半年,現在他們營地是個什麼情況,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兩倉庫物資,加上後麵補給的,他們半年怎麼也是用不完的。”
袁紹有些意動,轉頭吩咐人去叫淳於瓊過來。而後又對著周晨道:“這樣,我派人和你走一趟,但是營地裡的物資都歸我。”
“師兄這要價未免太高了些。”周晨搖頭。“倉庫中的物資都歸你,我還如何經營開陽。那裡麵都是從開陽百姓身上收刮而來的民脂民膏。全讓師兄拿去,開陽百姓不得將我罵死。總得給師弟留下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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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袁紹站在主動位置,心中高興,爽朗笑道:“萬一倉庫是空的,你還要分走些,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倉庫不可能為空,也不論多少,至少留三成給我,這是底線。師兄消滅四寇,拿著物資拍拍屁股走了,我還得在開陽經營。所以三成就是我的底線。何況我這邊還單獨付了您五十匹戰馬。”
袁紹沉吟片刻,歎了聲‘也罷,就依師弟之言’。這時淳於瓊一身盔甲,從外麵進來,躬身抱拳。“拜見主公。”
袁紹點點頭,招呼道:“仲簡來了,坐吧!”
待淳於瓊坐定,袁紹才繼續開口道:“待會你帶我這師弟去校場點三千兵,與他一起去一趟開陽。”
而後又轉頭看向周晨道:“還請師弟在外稍後片刻,我還有些話要與仲簡交代。”
周晨依言起身,在外等了片刻,而後便見淳於瓊出來,打量了周晨一番,招呼道:“走吧!”
周晨並沒有托大的和他並行,而是落後兩步,跟在他身後,觀察著眼前這個魁梧大漢。那鐵塔般的身形,加上鋼針般的絡腮胡,濃眉粗黑,鼻頭寬大,看上去就像個魯莽的粗漢。但四寇能否順利滅掉,還得看他本事。就是不知他本事如何?他好像是西園八校尉出身,本事應該不錯吧,不然如何入得了八校尉之列?周晨心中亂猜,一個沒注意,便撞上了前麵的淳於瓊。不知他何時停下的腳步。
淳於瓊轉身回頭,看著有些驚訝的周晨問道。“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是怕俺誤你事?”
周晨驚得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久聞將軍大名,有幸共事,怎敢輕看將軍。”
淳於瓊翻了個白眼。“你們這群儒生,說話一套套的彎彎繞,甚不利爽。你有話就直說,我可不願和你鬥心眼子。”
“一定一定。往後這段時間,還要與將軍精誠合作,怎敢與將軍耍心眼。冀州的兵馬,自是將軍說了算。開陽的事,就拜托將軍了。”
淳於瓊貌似粗魯,卻直接給了周晨一個下馬威,讓他不敢染指兵馬指揮權。心中不免得意。能直來直往的合作自然最好,畢竟是主公的師弟。若要耍起心機,淳於瓊哼的一聲,斜了他一眼,轉身走掉。
周晨有些莫名其妙,連忙跟上。“不如將軍自去點兵,巳時末我們在城外彙合,我還需出城召集門人,整理行裝。”
淳於瓊點頭,巴不得如此,看向周晨目光倒柔和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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