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兩頭一動一靜兩極分化明顯。
沈修葎看搶的熱火朝天的一群人,問:“你偷母樹大紅袍了?”
他坐姿散漫,兩條大長腿舒緩伸長搭在桌子底下的蒲團上,手肘慵懶的架靠在邊幾上,轉頭看蔣東升。
蔣東升笑笑:“那倒不敢,我就是把老頭子藏的金瓜貢茶拿來了。”
蔣家老爺子愛喝茶,逢年過節送禮的都知道投其所好。
但北城金字塔尖的蔣家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於是這些人就專門撿金貴得沒邊兒的茶送。
得稀有到沒門路找不到的茶才能堪堪進蔣家門檻。
能送到蔣老爺子手裡還讓他藏起來的茶一定是值得珍藏的上上品。
沈修葎解了惑:“怪不得這幫人搶著喝,你偷了蔣叔的茶還能活蹦亂跳?”
要說地上有錢這群彎個腰都嫌累的人不一定會撿,但要是喝口蔣老爺子的藏茶,那得搶破頭衝。
就是不知道被小兒子偷了心頭好的蔣老爺子得氣成什麼樣。
蔣東升喝了口茶,理直氣壯:“不問自取才叫偷,我提醒他了,他的反應不在我考慮範圍。”
“這次又為了什麼事兒?”沈修葎低頭看了眼紅寶石似的茶湯問。
沈修葎跟蔣東升認識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二回偷江老爺子的藏茶。
第一回是大學畢業蔣老爺子讓他從政,他反抗的時候以茶為要挾。
結果讓他大哥扔部隊裡待了兩年多,磨得是一點脾氣沒有。
這是第二回。
蔣東升事業如日中天,唯一值得他反抗的大概就是婚姻了。
“還能什麼事,工作沒按他們安排的來,娶媳婦就得聽,生在蔣家總的有點價值。”蔣東升鬱悶的歎氣。
“要我恭喜你嗎?”
“彆,人我都沒見過,算哪門子喜。倒是你,窩邊草吃的還挺舒服?”蔣東升掃過顧念破皮的嘴唇,一臉揶揄衝沈修葎挑眉。
“彆太羨慕。”沈修葎說。
“秀恩愛死得快,說不定哪天顧念嫌你歲數大脾氣不好,轉頭找個年輕俊朗的小鮮肉。”蔣東升表情沒變,專說沈修葎痛處。
但其實他很羨慕沈修葎,能隨心自在,挑自己想過的生活,這點他這輩子都做不到。
沈修葎沒說話,端起茶杯衝他舉了一下,等蔣東升剛把杯子端起來,他又快速把茶喝了。
蔣東升對他挑釁的行為搞的哭笑不得:“你幼不幼稚!”
這時酒店經理帶著兩個管家進來,緊接著服務員推著擺著工具和各種菜品的餐車一溜水的跟進來。
經理雙手交疊自然的垂著,看屋子裡正熱鬨,問的小心:“沈先生晚上好,這是蔣少爺剛叫的烤肉,您看是現在開火還是再等等。”
沈修葎正架著迷你烤爐給顧念烤橘子,頭都沒抬:“東升怎麼說?”
蔣東升嘴剛張開,伍成胥立馬跳出來,先跑到沈修葎這邊搶走了橘子,又順帶決定了晚餐:“開開開!就現在,茶沒喝多少,肉得多吃點。”
沈修葎嘖了一聲,一隻手撐住桌角,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騰空而起,雙腿劃出一道弧線,快速越過桌子。
拉住還沒走出兩步的伍成胥的後衣領,嗖的一下把橘子搶回來。
動作飛快,一氣嗬成,帥翻了天。
全場一片安靜,隻有水開了的咕嘟聲。
“我靠,三哥這一下也太帥了!”
“三哥好身手!”
“寵妻狂魔啊。”
“伍成胥你真勇啊,敢搶三哥給媳婦烤的橘子。”
人群裡不知道是哪幾個先反應過來喊了幾句,大家哼哼呀呀的開過玩笑又熱鬨起來。
沈修葎用紙包著橘子,轉頭一看,顧念笑的眼睛都不見了:“吃吧。”
“靠,三哥,你偏心,我也要。”伍成胥壯漢撒嬌。
沈修葎嫌棄的推開他,指了下盯著顧念的橘子兩眼放光的梁晶晶:“想吃自己烤,順便給她也烤一個。”
“我不要他烤的,我要吃顧念姐姐這個。”梁晶晶顯然沒理解沈修葎的話,盯著橘子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