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顧念還在水裡掙紮,身體越來越沉直至後背貼到冰冷粗糲的底部。
恍惚間聽到有人喚她,她睜開眼,仿佛看到衝進水裡向她遊來的身影,越來越近,微小的氣泡包裹著他英挺修長的身姿,水光交錯間他分明深邃的輪廓越發清晰。
他笑著朝她伸出手,骨節修長的手指微微張開,顧念抬手想要握住,差一點,就差一點。
突然,他身邊出現棕色大波浪發型的女人不斷拉扯他。
眼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顧念流著眼淚躺在水裡,揮灑出來的淚滴竟然沒有融進水裡,顆顆散在水中,涇渭分明。
她呼喊出聲,猛地嗆醒。
頭疼欲裂,呼吸間扯著嗆過水的胸腔疼,眼皮沉的像壓著沙袋。
雖然睜不開眼,但能聽見房間裡七零八落的腳步聲。
左側縈繞著淡淡的淺鬆香,清冽的氣味獨一無二。
顧念轉過身避開讓她心煩意亂的味道,抿著唇,睫毛不自然地抖動。
“學長?”
嘶啞的嗓音配上蒼白的小臉,受了天大委屈般我見猶憐。
周聰聽見叫他,像沒看見故意擋住人的沈修葎,拉過椅子坐下,說:“我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念撐著胳膊,周聰上前扶住順勢把人帶坐起來靠在床頭。
她努力睜眼,總算是眯開一條縫,無精打采地說:“困,頭疼。”
沈修葎攥了攥空落落的手,意味不明的看眼顧念,起伏的胸腔裡滲進苦澀。
“我去找醫生。”
說完看也沒看床上床下挨得很近的兩個人,徑直走出房間。
梁導和蔣東升走過來問顧念怎麼樣,顧念都老老實實回答,然後靠在床頭小口喝水。
沒一會醫生走進來,後麵沒跟著剛出去的男人,顧念心裡突然空落落的悶。
簡單檢查完,醫生說:“沒事,輕微發熱,開點藥回去好好休息,小姑娘有心事的話可以多來聊一聊。”
等醫生出去,沈修葎也沒進來。
蔣東升被這股莫名的氛圍弄不懂了,他本來就是擔心沈修葎開車不安全才跟來的,這會沒他什麼事,索性站在旁邊不說話。
倒是梁導還在滔滔不絕的保證:“同學放心,劇組一定給你個公道,治療的費用劇組出,你安心休息。”
說著還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聯係方式,有事直接找我,不要客氣。”
顧念接過名片,小聲說:“謝謝。”
幾人本來也不熟,該寒的暄也說完了,屋裡突然安靜下來,
蔣東升電話就是在這時候響的。
剛要出門接,看到是沈修葎打來的也就沒刻意避開人,按下接通鍵:“老三,啊?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蔣東升若有所思:“顧念,成胥那邊出點狀況,我先回去,改天再看你。”
蔣東升剛走,梁導囑咐兩句,也跟著走了。
病房裡隻剩下顧念和周聰。
周聰問:“你這麼氣他,不怕他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