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蘇烈成功收下馬山、李飛、章建三人,安排他們在山寨靜候消息。諸事妥當後,蘇定方便帶著高慧英踏上了前往信都郡的路途。一路上,風輕雲淡,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信都郡南門外。
二人翻身下了戰馬,蘇烈輕輕牽起馬韁繩,抬眼望向那高大巍峨的城門。陽光灑落在城牆上,勾勒出歲月的痕跡。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這裡是他成長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承載著他的歡笑與汗水,每一道街巷都留存著他的足跡。而身旁的高慧英則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來來往往的百姓,眼中滿是對這個陌生城市的新鮮與探索。街邊的小販叫賣著各種貨物,有色彩斑斕的綢緞,香氣四溢的糕點,還有精致小巧的手工藝品。行人或匆匆趕路,或悠閒漫步,構成了一幅熱鬨非凡的市井畫卷。
此時,守城的士兵看到兩人牽著駿馬,其中一名士兵眼尖,一眼就認出了蘇定方,趕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打招呼:“少將軍回來啦!”蘇定方微笑著擺擺手,示意城門軍繼續巡邏。城中做買賣的行人眾多,摩肩接踵,為了避免馬匹驚擾到路人,二人便牽馬步行,緩緩往大帥府走去。
不多時,他們來到帥府門前。那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銅製的門環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老管家蘇忠正好出門,一抬頭,驚喜地看到蘇定方回來了,不禁叫出聲來:“少爺,您回來了!”蘇烈微笑著回道:“回來了。”蘇定方接著問道:“老哥哥,你這是要出去麼?”蘇忠回答道:“是的,少爺。”這時,高慧英眼睛亮晶晶的,說道:“大哥,這就是你家啊!”蘇烈微笑著點點頭。老管家一看蘇定方身邊有一個漂亮小夥,心中不免好奇,便問道:“這位公子是……”蘇定方說道:“老哥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結義兄弟,叫高慧英,高公子。”蘇忠一聽是自家公子的結義兄弟,頓時熱情起來,說道:“高公子你好,裡邊請,到這就像到家一樣。”蘇烈笑了笑,沒說什麼。蘇忠接過二人馬韁繩,將馬拴在拴馬樁上,蘇定方領著高慧英往府裡走去。
府裡的下人、丫鬟們見蘇定方歸來,紛紛上前跟他和高慧英打招呼。二人穿過曲折的回廊,路過精致的花園,花園裡百花爭豔,蝴蝶翩翩起舞。不一會兒,兩人來到正庭。隻見老將軍蘇邕和夫人正坐在廳中喝茶,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溫馨的輪廓。
蘇烈整理衣冠,恭敬地上前給二老行禮,高慧英也依樣給二老一一行禮:“伯父,伯母在上,小侄這相有禮了。”蘇老將軍和夫人一看兒子回來了,臉上頓時綻放出喜悅的笑容。蘇邕說道:“烈兒啊!你回家也不提前通知家裡一聲,事先說一聲你還帶一個朋友,吾和你娘好準備準備,這倒好,什麼也沒有準備。”蘇烈聽完父親的話,點了點頭,說道:“是兒子疏忽,忘了告訴爹娘了,讓父親母親擔心了。”蘇定方接著說:“爹,娘,這是我結義兄弟,他名叫高慧英,是涿州高家寨的人士。”
蘇邕手撚須髯,等聽到“高家寨”三個字時,先是微微一驚。隨即問道:“賢侄,老夫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認識?”高慧英回道:“伯父,您老要打聽誰?”老頭子說道:“這人也住在高家寨,原是雁門關大帥,人送外號金刀大帥,姓高名雅賢,後因奸臣當道辭官回鄉,不知賢侄可認識否?”高慧英笑道:“伯父,那是家父。”
蘇邕聽聞,頓時大喜過望,趕忙站起身來:“原來竟是世侄,失敬失敬。”一旁的蘇夫人也是滿臉笑意,眼神中滿是慈愛。蘇邕看著高慧英仔細端詳起來:“真不愧是高雅賢之子,氣宇不凡。”老將軍低聲念叨著“果然像”。蘇烈在旁也是微微詫異,就問道:“爹,您老怎麼了?”蘇邕擺擺手說:“爹沒事。”蘇定方聽父親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就問道:“爹,您怎麼會認識我二弟父親的?”老頭子就把過往事一一說了一遍。
原來,在南北朝末年,北周武帝宇文邕帳下大將隋國公楊堅,率領十幾萬大軍兵伐北齊。楊堅率軍攻打雁門關,當時的雁門關主將就是金刀大帥高雅賢。楊堅派出的是金槍將蘇邕,雁門關一場大戰,金槍對金刀,二人打鬥到二百多個回合仍未分出勝負。蘇邕和高雅賢英雄相惜,誰也不想傷害對方。
可壞就壞在,不知道誰暗中告了高雅賢一狀。北齊後主高瑋是個無道昏君,聽信讒言要殺高雅賢。昏君高瑋派天使官拿上天子劍和詔書,去雁門關殺高雅賢。此時的雁門關,北周軍正在攻城,猛攻雁門關北城。攻了兩個時辰,北城門被北周軍攻開,鼓號響起,北周軍像決堤洪水般往城內掩殺,北齊軍抵擋不住,節節敗退。高大帥一看關城被攻破,無心戀戰,帶上家小退出了雁門關。路過蘇邕將軍防線時,蘇邕就私下裡放了高雅賢一家子。半道上,高雅賢遇上了傳召的太監要殺他。高雅賢一聽來氣了,心想:好你個昏君,聽信讒言殺害忠良,如今害到我的頭上來了,老子不保你了,高爺爺走了。他手起刀落,把傳旨人都宰了,連夜逃回了高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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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邕放走高雅賢後,把這事壓下了沒回報。後來,北周軍勢如破竹,最後滅了北齊。高慧英聽蘇邕講完往事,驚歎道:“原來伯父和我父親還有這層關係。”老將軍擺擺手說:“事都過去了,不提了。既然你和烈兒結拜為弟兄,以後就拿這裡當自家一樣,不必拘束。”蘇邕又說道:“現在到了吃飯時間了,先吃飯,吃完飯讓你大哥帶你出去四處逛逛,看看這信都郡。”高慧英點頭答應。
時間不大,眾人圍坐在桌前用飯。飯後稍作休息,蘇烈便帶著高慧英到城裡四處遊玩。他們走過繁華的街道,街邊店鋪林立,有賣筆墨紙硯的文具店,有飄出陣陣酒香的酒館,還有掛滿精美服飾的綢緞莊。高慧英不禁感歎:“大哥,這信都關風景真美,不知雁門關是不是也很美?”蘇定方答道:“賢弟想去,愚兄有時間帶你去看看。”“好的,大哥。”
就這樣,高慧英在蘇家住了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裡,高慧英在武藝、兵法、劍法、箭術等方麵都大有長進。蘇定方沒事時就親自指點高慧英如何排兵布陣和刀法,其中傳授的春秋刀法,相傳是三國名將關二爺留下的。高慧英天賦極高,又勤奮好學,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這一天,蘇定方和高慧英在校軍場演武回來,在前庭陪父母聊天談心。老管家蘇忠從外麵高高興興進來了,進門就給蘇邕道喜:“老爺,夫人,給您們道喜了!”蘇邕就問蘇忠:“你怎麼了,我有什麼喜事?”蘇忠回道:“噢,回老爺,我在大門外指揮他們打掃台階時,來了仨人。我一開始沒在意,後來等這三人走進了,我才發現原來是風塵三俠老哥仨都來了。”
蘇邕聽完彙報,立刻吩咐一聲:“快快大開中門,全家迎接!”時間不大,眾人來到大門口。蘇邕一看,果然是老三位。這風塵三俠怎麼來的呢?自從送走蘇定方,李道爺向舅父辭行,出了長安去找那哥倆。等找到張宗遷張二爺、紅拂女張道爺後,他們商量一下去冀州看望大哥蘇邕,再看看徒弟蘇烈。哥三個一拍即合,就往冀州而來。
蘇邕走下台階,親切拉住三原李靖和虯髯客張柄的手,蘇夫人拉著紅拂女張初塵的手。蘇烈給師父、師叔行禮,高慧英也連忙給三老見禮,口稱:“小生拜見李仙長、張二俠、張道長。”紅拂女鳳眸一眯,看向徒弟身邊給自己施禮的年輕人,怎麼看怎麼像個女孩子。雖然高慧英女扮男裝,不仔細看不出來,但是這老三位行走江湖幾十載,什麼樣的事沒見過,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紅拂女年輕時也女扮男裝過,所以一眼就看穿了高慧英的裝扮,隻是不動聲色,用眼神跟李道爺、張二爺交流。二人一看就明白了,什麼也沒說。
時間不大,眾人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蘇定方問師父、師叔:“您怎麼來了?”張老劍客反問道:“怎麼,不歡迎?”定方嚇的說:“徒兒不敢不敢。”“嗯,你是不敢。”蘇夫人趕忙打圓場:“初塵啊!你還是和年輕時一樣,嘴不饒人。”紅拂女微微一笑,對蘇夫人說:“嫂子,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談談。”“什麼事不能在這說?”張道爺說:“不能,貧道要和我嫂子單獨說一會,再和你們聊。嫂子,咱們姐倆去後麵聊吧。”蘇夫人一臉懵,不知什麼事,隻好領著紅拂女到後院去了。
前廳眾人除了李道爺、張二爺知道怎麼回事,其餘人你看我、我看你,有點發懵。姐倆到了後院,把門關上,二人坐下。蘇夫人就問:“怎麼了,初塵,你有什麼事要說?”紅拂女笑道:“嫂子,恭喜你賀喜你啊!你要有兒媳婦兒了。”蘇夫人更懵了:“我兒媳婦兒在哪裡呢?烈兒這臭小子也沒跟我說過啊!”“哈哈哈,嫂子,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貧道剛才掐指一算,就在你們家。”“在我家?什麼時候的事?”張道爺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來了。“初塵,你快彆笑了。”“好了,嫂子,我不逗你了。我剛才看到烈兒身邊那個年輕人,她不像男的,倒像個女孩子。雖然說女扮男裝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我以前就這麼裝扮過。”蘇夫人說:“是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那倒沒有。”“這就行。那個年輕人長得像我一個故人,我家老頭子也這麼說的,她是雁門關原來大帥高雅賢的獨生子。”紅拂女嗬嗬一笑:“嫂子,你跟我大哥還有烈兒都被她騙了。”“難道她不是麼?是來尋仇的?”“非也,非也。”“那她……”“我熟知高雅賢沒有兒子,隻有一個獨生女,就一個女兒名叫高慧英,乳名英兒。”“什麼?”驚得蘇夫人半天沒反應過來。“嫂子,所以我恭喜你啊!”“好啊,好啊!蘇家有後了,太好了,太感謝你們了。”“要不是今天你們來,我蘇家就錯過一門好姻緣。”“不會的,嫂子,姻緣天注定。我們來,你們提前遇見;我們不來,也能遇見,就是晚幾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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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倆聊完出來,二人回到前廳。蘇夫人再看高慧英時,眼神就不一樣了,像看自家閨女似的。她瞟了自家兒子一眼,坐了一會,蘇夫人站起身,走到自家老頭子跟前,彎腰在蘇邕耳旁耳語幾句。然後讓蘇定方陪著三老還有高慧英喝茶聊天,老夫妻起身往後院走去。進了臥室,把門關上,老兩口兒坐下。蘇邕就問夫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叫大夫?”“我沒有哪兒不舒服,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聽完了你彆那啥。”“什麼事我聽完就那啥的?”“剛才初塵告訴我說……”“她給你說什麼了?”“她說咱兒子帶回來那個年輕人是個姑娘。”“姑娘?臭小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老爺,你彆急啊!你打兒子乾嘛?”“誰說我要打兒子了?”“你不是剛才……”“我那是說著玩的。好小子,比我強。”“那是,也不看誰生的。好了,夫人,走吧,去前邊,我和烈兒有話要說。”“你可彆打他。”“老夫打他乾什麼?怎麼,夫人,你老覺得我要打兒子呢?”
不一會兒,老兩口兒臉上帶著笑容回到前廳。蘇定方心中疑慮: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進進出出的乾嘛呢?蘇邕夫婦坐下,喝了會兒茶,說了句話。老將軍一招手:“烈兒,為父有事要和你商量。”蘇烈心想:我爹怎麼今天這麼客氣?蘇定方跟隨父親出了前廳,進了書房,把門關上。老頭子說了聲:“坐吧!”蘇烈坐下,問道:“爹,您老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說說吧,京城武科場的事,還有回來的路上的事。”蘇定方就把京城武科場比武的事、回信都郡路過棋盤山的事都說了。“噢!棋盤山收編的事,為父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謝爹爹。”“咱爺倆不用這麼客套,這家裡、家外麵的事,早晚要交給你的。為父再問你,你帶回來那個年輕人,真是高老將軍獨生兒子麼?”“是啊!”“不對吧,老夫聽說高雅賢隻有一個閨女,名字叫高慧英,乳名叫英兒。”“什麼?”蘇烈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嗯,烈兒,你激動什麼?”“我沒有。”“哈哈哈。”老將軍這一笑,把蘇定方笑懵了。“爹爹,您沒事吧?”“老夫沒事,這是高興的。”“您老從哪聽到我高賢弟是個女的?”“聽你師叔說的,還能聽誰說的。吾聽完都懵了,小夥子變姑娘了。”“老夫就說麼,一個男孩子怎麼起了個女兒家名字,原來就是個女子。也沒想到你救的是高老頭兒女兒,我還想這輩子見不了麵了,沒想啊!想當年吾和他在雁門關外大戰二三百個回合沒分勝負,這不機會來了。過幾天吾寫封信,命人送往高家寨,就說他女兒在我家做客,讓他來信都關,與我一會,和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結個親家。”蘇定方臉一紅,沒說話,全憑爹爹安排。“哎!這才是我兒子。”
爺倆聊完起身,回到大廳。老將軍跟夫人使了個眼色,蘇夫人點點頭。走到高慧英跟前說:“慧英啊!你沒事跟伯母到後花園轉轉。”高慧英也有點懵,她看到廳裡的人這個進來那個出去,現在輪到自己了,不免有些緊張,不知什麼事叫自己,隻好點頭答應,跟著蘇夫人去了後花園。到了涼亭,娘倆找地方坐下。“伯母,您找小侄有什麼事嗎?”“有點事,伯母想問問你,你真男兒身麼?”姑娘一聽,壞了,不會被識破了吧,更緊張了。蘇夫人一看就知道這姑娘緊張了,說道:“慧英啊!你彆緊張,伯母沒有惡意,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女孩子,你就點點頭,不是呢就搖搖頭。慧英,你男兒身麼?”姑娘搖搖頭。“你是姑娘麼?”高小姐點點頭。“伯母您彆見怪,我這也是為出門方便才穿的男裝,讓您們見笑了。”“這是哪裡話,伯母怎麼會笑話你呢?這次也多虧定方哥救我,要不然我就……”“好了,丫頭,彆說了,事過去了就過去吧,就算不是烈兒救你,彆人看見了也會幫忙的。慧英,你是繼續穿男裝,還是換回女兒裝?”“伯母,既然您們看穿了,我就換回女兒裝。”“好的,我這就叫丫鬟給你找身女孩家衣服。”
時間不大,有兩個丫鬟手裡拖著托盤,裡麵放著衣服和首飾等等女兒家用的東西。蘇夫人領著高慧英去內宅換衣服。等換了衣服再出來,就跟換個人似的,簡直就仙女下凡一樣。穿男裝時英氣十足,穿女裝時則是美若天仙又不失英氣,眼角帶有千層殺氣,不是那種嬌弱之美,不愧是將門虎女。等穿戴整齊,娘倆回到前廳。兩個人一進大廳,眾人眼前一亮。蘇邕和三老點點頭,沒說話。蘇烈一看自己娘在外麵領進一個大姑娘進來,一開始沒看清楚是誰,等看清了,臉一紅,趕緊把臉轉到彆處去了。
在那蘇府的廳堂之中,蘇夫人笑意盈盈,聲音清脆,向在座眾人介紹道:“諸位,這便是高慧英姑娘,此前女扮男裝,還與烈兒結拜成了兄弟。現今換回女兒裝,真是讓咱們眼前一亮呐。”紅拂女張道爺嘴角含笑,立刻接話道:“正是,我第一眼瞧見這孩子,就覺得她眉眼間透著一股彆樣的靈秀,壓根不似尋常男兒。”一旁的虯髯客張二爺不住點頭,附和的言語中滿是對高慧英的由衷讚賞。一時間,廳堂裡的氛圍輕鬆愉悅,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高慧英身上,讚歎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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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仿若流水,匆匆而逝,短短三日便如白駒過隙般轉瞬不見。第四天,天邊才泛起魚肚白,晨曦微露,蘇定方便早早起身。他身著筆挺戎裝,身姿挺拔,宛如蒼鬆,渾身散發著颯爽英姿。此番他身負父親的重要囑托,即將踏上前往棋盤山的路途,去接應那些心懷壯誌、願為隋軍效力的好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