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接連改元,這事兒說來有趣。
先是南兗州出了件稀罕事——有人捕獲了一頭巨象。
朝廷上下都把這當成了祥瑞之兆,於是改年號為“元象”。
“陛下,巨象現世,此乃天降祥瑞啊!”
一位大臣在朝堂上激動地說。
高歡捋著胡子點頭:“既如此,改元‘元象’,以示慶賀。”
第二年,宮裡又熱鬨起來。
高歡的次女被冊立為皇後,朝廷忙著給她修建新宮殿。
這一來,又得改年號了。
“興和二字如何?”
高歡問群臣。
“妙極!既昭示國運興盛,又暗合祥和之意。”
眾臣紛紛附和。
這期間,朝廷還出了幾項新政。
先是禁止民間私自建寺廟,接著改革了官員選拔的“停年格”製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歡命百官在麟趾閣商議製定新法典。
“諸位愛卿,”
高歡在麟趾閣對大臣們說,“這新法務必簡明實用,要讓百姓易懂,官吏易行。”
大臣們日夜商議,終於定出一部新法典,取名《麟趾格》。
新法頒布那天,洛陽城張燈結彩,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
“聽說這新法比舊法簡明多了。”
一個賣燒餅的小販對顧客說。
“是啊,總算不用為那些晦澀難懂的條文發愁了。”
顧客邊吃燒餅邊點頭。
就在這當口,高歡做了個重要決定。
他召來心腹大將侯景:“河南乃軍事要地,非卿不能鎮守。”
侯景抱拳應道:“末將定當竭儘全力,保境安民。”
於是侯景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兼尚書仆射,同時出任河南大行台。
這個職位可不簡單,既要管理地方政務,又要隨時準備防禦外敵。
“記住,”
高歡送彆時叮囑道,“既要守土有責,更要隨機應變。”
侯景鄭重地點頭:“請丞相放心,末將明白。”
適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暗地裡謀劃叛逃。
他本是東魏重臣,卻因一場家變,徹底改變了立場。
高歡察覺異樣,立刻派將領奚壽興接管軍務。
誰知高仲密竟先下手為強,直接扣押壽興,轉頭投奔西魏,還把戰略要地虎牢關當作見麵禮獻上。
其實,高仲密並非天生反骨。
他出身名門,是高敖曹的二哥,早年忠心耿耿,官拜禦史中尉,以直言敢諫聞名。
可偏偏家宅不寧,夫妻反目,最終休妻。
這一休,休出大禍。
他的前妻是崔暹的妹妹。
崔暹是誰?
高澄的心腹,朝中紅人!
高澄是誰?
大丞相高歡的長子,皇親國戚,權勢滔天。
崔暹記恨在心,處處刁難。
“仲密大人,您舉薦的禦史,恐怕不合規矩。”
崔暹冷笑。
“朝廷用人,自有法度,崔大人何必處處針對?”
高仲密強壓怒火。
“嗬,規矩?
我說合規矩,才叫合規矩。”
崔暹甩袖而去。
果然,高仲密推舉的人選,全被崔暹一一駁回。
高仲密憤懣難平,漸漸對朝廷失望。
另一邊,崔暹的妹妹被休後,高澄親自做媒,將她改嫁給一位顯貴。
婚禮排場極大,分明是故意羞辱高仲密。
“高澄!崔暹!你們欺人太甚!”
高仲密拍案而起。
一怒之下,他決定叛逃。
扣押奚壽興,獻虎牢關,投奔西魏——這一連串動作,既是報複,也是自保。
而高澄和崔暹,依舊在鄴城耀武揚威,渾然不知自己逼反了一位大將。
仲密新娶了一位繼室李氏,不僅容貌出眾,還寫得一手好文章。
高澄聽說後,心裡癢癢的,借著賀喜的名義親自上門打量。
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李氏身段婀娜,氣質非凡,在一眾女眷中格外顯眼。
“嫂夫人果然才貌雙全,”高澄假意奉承道,“難怪仲密兄如此得意。”
李氏隻是淺淺一笑,並未多言。
但這更勾起了高澄的邪念。
從此,他就像聞到腥味的貓,時刻惦記著這塊“肥肉”。
這天,趁著仲密外出,高澄迫不及待地闖進高宅。
見四下無人,他一把拉住李氏的手:“嫂嫂何必如此拘謹?
今日良辰美景,不如......”
“大人請自重!”
李氏猛地抽回手,臉色煞白,“若被我家老爺知道......”
“知道又如何?”
高澄獰笑著逼近,“在這鄴城,還沒有我高澄辦不成的事!”
說罷竟強行將李氏拖入內室。
事後,衣衫不整的李氏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高澄卻整了整衣冠,揚長而去。
“老爺!”
管家慌慌張張地找到仲密,“家裡出事了!”
仲密趕回家時,隻見妻子蜷縮在角落,身上的衣裳都被撕破了。
“這個畜生!”
他氣得渾身發抖,“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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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抽泣著說:“夫君,我們......我們離開這裡吧......”
沒過多久,仲密就申請調任北豫州刺史。
臨行前,他暗中聯係了西魏。
恰逢高歡在朝中掀起風波,仲密索性公開投奔了西魏。
“聽說仲密那小子叛逃了?”
高澄不以為然地笑道,“為了個女人,至於嗎?”
可誰也沒想到,這場背叛會引發怎樣的連鎖反應。
說到底,仲密拋下發妻在先,如今惹出這些禍事,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高歡聽說仲密叛逃西魏,一查竟是崔暹辦事不力所致,頓時勃然大怒。
他立即下令將崔暹押赴晉陽問斬。
崔暹嚇得魂飛魄散,連夜跑到高澄府上求救:“世子救命啊!
丞相要殺我!”
高澄皺了皺眉:“父親正在氣頭上,你先躲在我府裡。”
他轉頭對心腹說:“快去請幾位大人幫忙說情。”
經過多方周旋,高歡終於鬆口:“罷了,看在眾人麵上,饒他一命。”
可事情還沒完。
沒過幾天,探子來報:“西魏封仲密為侍中司徒,宇文泰正率大軍攻打虎牢,河橋南城也被圍了!”
高歡拍案而起:“宇文泰欺人太甚!”
他當即點兵十萬,親自渡河迎戰。
兩軍隔河對峙。
宇文泰見強攻不利,心生一計。
他命令士兵乘船順流而下,準備火燒河橋。
東魏大將斛律金急中生智,對副將張亮說:“快帶百艘小船攔住他們!用鐵鏈橫鎖江麵!”
張亮立刻行動。
士兵們將鐵鏈釘在兩岸,西魏戰船被死死卡住,河橋這才保住了。
高歡渡過黃河,在邙山紮營。
他占據險要,卻按兵不動。
宇文泰在燎留下糧草,打算夜襲高歡。
不料探馬早已飛報高歡大營。
高歡聽完哈哈大笑:“宇文泰離我們四十裡,半夜趕路,人困馬乏。
我們以逸待勞,正好殺他個措手不及!”
果然天剛亮,宇文泰的軍隊就趕到了。
東魏猛將彭樂是個急性子。
他見敵軍還未列陣,立刻大喊:“弟兄們,隨我衝啊!”
說罷,他帶著數千精銳騎兵,如狂風般衝向敵陣。
泰軍見高歡早有防備,心中已是慌亂。
更遇上驍勇善戰的彭樂,隻見他手執長刀,左右劈砍,刀光閃過,頭顱紛紛滾落,鮮血飛濺。
泰軍士兵嚇得腿腳發軟,紛紛掉頭逃竄。
宇文泰見勢不妙,也隻得下令撤退。
高歡的軍隊見彭樂如此勇猛,士氣大振,乘勝追擊。
泰軍潰不成軍,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