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那慢悠悠、帶著幾分戲謔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針，一根根紮進王霸本就千瘡百孔的自尊心。
“打臉……手感真的挺不錯的。”
“現在……還覺得差距，有天壤之彆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扇在王霸那高高腫起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疼入骨髓，疼進靈魂。
他癱坐在地上，捂著半邊失去知覺的臉，視線因為腫脹和淚水而模糊不清，隻能看到林風那模糊的身影，以及那口……那口如同夢魘般，烙印在他恥辱柱上的黑鐵平底鍋。
差距？天壤之彆？
是啊，差距是很大。
他堂堂築基中期，王家重點培養的內門弟子，手持上品法器追風劍，竟然被一個剛剛築基、名不見經傳、甚至不久前還是公認廢柴的小子，用一口破鍋……扇倒在地！
這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彆！隻不過，他是泥，對方是那高高在上的雲！
何等的諷刺！何等的羞辱！
台下，死一般的寂靜被逐漸升溫的議論聲打破。那些目光，或驚駭，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難以置信，如同萬千根細密的針，刺穿著王霸僅存的驕傲。他甚至能聽到一些壓抑不住的低笑聲，那些笑聲比刀子更傷人。
“噗……”王霸喉頭一甜，又是一口混著碎牙的血沫湧了上來，被他強行咽下。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身體的劇痛和靈力的滯澀讓他動作異常艱難，每一次牽動臉上的傷口，都疼得他齜牙咧嘴，發出痛苦的悶哼。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顫抖，卻又異常清晰的聲音，穿透了嘈雜的議論，從台下的人群中響起。
“王霸！你也有今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的少年排開人群，站在了最前麵，正是之前一直跟在林風身邊的趙默。
趙默的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顫抖，但他緊握著拳頭，眼睛死死地瞪著台上的王霸，那雙原本怯懦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壓抑已久的憤怒火焰。
“你忘了？！你忘了當初在外門，你是怎麼帶著人堵住我和林大哥，搶走我們好不容易才采到的那株凝氣草嗎？！就因為我們不小心看了你一眼！”趙默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和恨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你忘了你是怎麼嘲笑林大哥是廢物，怎麼當眾打翻我辛辛苦苦攢貢獻點換來的辟穀丹，還踩在腳下碾碎的嗎？！你說我們這種螻蟻，隻配吃土！”
“你忘了你心情不好，就隨意找茬，逼著我們給你擦拭你的靴子，不擦乾淨就不準走嗎？！”
趙默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控訴的力量。他指著王霸，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你仗著自己是王家人，仗著自己修為高，在外門作威作福，欺辱弱小！多少弟子敢怒不敢言！你這種人，也配當內門弟子？！也配擁有上品法器？！你根本就是個敗類！人渣！”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控訴，讓場麵再次一靜。
眾人的目光在狼狽不堪的王霸和激動控訴的趙默之間來回移動。許多曾經在外門待過的弟子，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顯然，王霸的惡行並非個例，趙默的話勾起了他們某些不愉快的記憶。
王霸原本就因為被林風羞辱而瀕臨崩潰的理智，在聽到趙默這番當眾揭短的控訴後，徹底斷裂了！
被林風用鍋扇臉，是實力上的碾壓和手段上的羞辱，雖然難堪，但至少還是敗在了“對手”手裡。可現在，被一個他以前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那些不堪的過往一件件抖露出來……
這是誅心！是把他最後一點臉麵都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踐踏！
“你……找……死！”王霸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就赤紅的眼睛裡，此刻布滿了瘋狂的血絲，瞳孔深處燃燒著毀滅一切的暴戾火焰。他死死盯著台下的趙默，那眼神如同要將他生吞活剝。
“啊啊啊——！”王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野獸般的咆哮，聲音嘶啞而淒厲。
他不再試圖站起來，而是猛地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發出“咚咚”的悶響。隨著他的捶打，一股極其狂暴、極其不穩定的氣息，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