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色高照,波浪起伏不停的東海之上,擁擠不堪的船艙裡,伴隨著海浪起伏,船艙中回蕩著嘎吱嘎吱木板摩擦輕響,憋悶汗臭的船艙,配上濃鬱的脂粉香味,烘出一種古怪的悶味兒。
狹小的船艙裡四叉八仰塞了很多女人,各自在裝滿貨物的麻布袋子邊上,閉目沉睡發出鼾聲。
這些女人家各年齡段都有,從七八歲到六七十歲,以年輕女子和成熟美娘居多,五官樣貌也生得大多端莊,隻是每個人眼角都掛了一絲淚痕,睡夢之中輾轉反側,神情凝重恐懼,似乎再做噩夢。
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忍不住,在夢中“嗚”的一聲哭醒,睜開眼不斷抽泣,似乎被夢裡的恐怖景象嚇著了。
艙內其他女人睜開眼,皺眉瞟了眼那個做噩夢的少女,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翻了個身繼續入睡,隻有那少女邊上被刀片劃開的麻布袋子裡,伸出一隻手,拍了拍那少女的肩膀,一個美麗女子從袋中探出個腦袋,溫柔安慰問道,“阿燕,又做噩夢了?”
名叫阿燕的少女嗚嗚哭著點頭,往那袋中女子身上靠了靠,“婉音姐,我夢見那個北境霸主其實是個吃人的怪獸,把我從腳到頭一口一口吃掉了!”
琴婉音從自製睡袋中鑽了出來,不停寬慰說道,“阿燕你放心,進宮之後我會保護你的。”
阿燕還陷在夢境產生的恐懼之中,在琴婉音懷裡發抖說道,“可是那北境霸主牛高馬大,麵相怪異醜陋,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婉音姐也會被吃掉的!”
琴婉音鑽出袋子來,格格嬌笑,“若真有這種人,那他豈不是一個大皮球?一個皮球有什麼好怕的,看姐姐我不踹得他直打滾!”
把袋子口張了張示意一下,琴婉音說道,“船板太硬太硌人,你睡不踏實,這才做噩夢,試試姐姐這睡袋,包你睡得踏實。”
阿燕推脫了一下,拗不過固執的琴婉音,便按她教的法子鑽進了麻袋。
原以為進袋子會很不舒服,沒想到這麻布袋子內層縫了軟墊,人鑽進去後被軟墊包圍全身,暖和柔軟如同睡在床上,隻需要把臉露在袋子豁口處就能正常呼吸,確實比睡又硬又硌人的船板舒服百倍。
阿燕發出舒服的呼氣聲,逐漸從噩夢的恐懼中恢複過來,讚不絕口說道,“婉音姐,你真聰明,這麼舒服的袋子你也能想到!”
琴婉音淒美一笑,搖頭說道,“聰明的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女兒家心思最為細膩,從琴婉音的神色中阿燕就瞧出端倪,好奇問道,“是不是婉音姐的相好?”
“嗯。”琴婉音點頭,露出懷念的神情,“隻可惜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
阿燕打抱不平說道,“婉音姐這麼漂亮,人又這麼好,世上竟有男人不喜歡,太過分了!”
琴婉音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今生不知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他,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阿燕一聽,臉色一黯,不知如何安慰。
“其實這樣也好。”琴婉音眼中流轉著小姑娘家狡黠的熒光,“與其貼在他身邊,盼望他能青睞我,不如從此遠走他鄉讓他感動,讓他記我一輩子。”
琴婉音右眼一眨,扮了個鬼臉,“有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和闊彆一方,讓他一顆心今生今世都掛在我身上,我情願後者,姐姐我是不是很聰明?”
阿燕能感覺出琴婉音強顏歡笑底下隱藏的深沉愁思,探出手朝琴婉音抱了抱,觸動哽咽說道,“婉音姐姐,咱們的命為什麼都這麼苦!”
“沒什麼苦的,都是自己的選擇,不要去後悔。”琴婉音一副看開的表情,“你呢,你可有相好?”
阿燕拚命搖頭,“沒有,王爺的手下來抓人時,問了我們是否有相好。有人作保就不會被抓,像我就一個做船匠營生的哥哥,隨王爺第二船出海之後就杳無音信,如今我孤身一人,就被王爺手下給抓了過來選作秀女。”
琴婉音本以為這些姑娘都是明安讓手下從民間隨意抓來的,沒想到還有這種名堂,小聲嘀咕一句,“算你還有點良心!”
兩人正小聲聊著天,船體忽然發生劇烈搖晃,把沉睡的眾女給猛地驚醒,支起身子慌張環顧四周,“怎麼了?”
船艙頂上的甲板傳來急促的跑動聲和敲鑼聲,似乎遇到了緊急情況。
艙門猛地打開,跑進來三個壯實的水手大漢,各自抱了捆繩子進艙,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繩子在腰上綁好,係在艙內架子上,後麵船體會劇烈顛簸,小心彆摔傷了。”
女人們七嘴八舌湧上,圍著海員著急問道,“大哥,到底怎麼了?”
那些水手重重吐出幾個字,“遇上了龍吸水。”
艙內許多女子都是從九州內陸遷移過來,對海上之事不太熟悉,不知道“龍吸水”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艙內一些東海國的女子聽完,嚇得哇哇大哭,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祈禱。
“海神大人保佑,我還想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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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東海國眾女的反應,艙內眾女才知道這“龍吸水”不是什麼好兆頭,搞不好會要一船人的性命,一個兩個全嚇得哭了出來,有些死死抱住水手漢子,仿佛抓住求生浮木一般不放。
水手們見船艙內的女人哭鬨成一團,整個船體東倒西歪根本站不穩,尖銳爪子還摳住自己粗糙皮膚摳出血痕,漢子們頭皮發麻,大力拽開瘋狂的女人們,把繩子丟地上之後,如逃命般罵罵咧咧竄出了船艙。
“跑了一輩子船,就這次送女人,結果遭了報應!他奶奶的,船上就不該有女人!”
九州自古以來,就有“遠洋船上載女人不吉利”的說法,明安為了送這三船女人去北境,大幅度提高金銀賞賜,這才征集到肯跑這趟船的水手。
琴婉音聽說過這說法,一直很有意見,今日聽水手們親口說出來,心裡憋了股無名火氣,很想揍翻那三個水手好好教訓一番,什麼叫“跑船送女人遭了報應”。
可看到船艙內的女人們哭鬨成一團,毫無組織無紀律,船體已經劇烈搖晃,許多人被重重摔倒船艙地麵上破皮流血,卻還在撒潑打滾的鬨騰,琴婉音更是心煩意亂,有些恨鐵不成鋼,心裡那股火氣越來越大。
或許是這些日子被明安所同化影響,遇到這種危機境地反而激出琴婉音一股不服輸的執拗,灌注靈氣操起湘音,琴婉音用潑辣語氣大吼,“哭你娘皮的哭!就知道哭,再哭命都沒有咯!克到黃泉路上哭去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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