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一遍又一遍的看著眼前這張臉,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來細細比對,時隔多年,眼前這人與畫像上對比起來,已有不少細微的變化。
可鄭陽終究這熟悉的五官和神態中認出他來,這畫像幾乎每隻黃雀都看過,為了找到眼前這個人,黃雀這些年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可誰能料到他跑去做了個水匪呢?
心中升起難以抑製的狂喜,若不是看賈璉這些外人還在,他簡直都要忍不住快樂的唱起歌來。
一旁的賈璉還在喋喋不休,過了好一會兒,心頭的喜悅才慢慢消解下去。漸漸又變成了平靜的冷漠:
“你倒是會藏,你可知道,我們找你找的可是大費周章啊,不料如今你倒自己撞上門來。”
那瘦削水匪的頭發還被鄭陽拉著,也隻得仰起頭來說話,哀求道:
“求大人放過我,小人...我什麼也不知道啊!你們找我,他們也在找我,我...我隻想活命!我不想死!”
賈璉有些摸不準情況,試探道:
“鄭兄弟認得這人?莫不是鄭兄弟的故交?”
鄭陽扭頭瞧了賈璉一眼,帶著些冷漠的笑意道:
“那倒不是,隻是伯爺要尋他問幾句話。”
賈璉見是林思衡的事情,便拍拍胸膛,大包大攬道:
“這有何難,過兩天到了金陵,那金陵知府正是我賈家的族親,等送到衙門裡,隻管大刑伺候,不論是什麼,必要叫他招出來。
哈哈哈,況且鄭兄弟‘剿滅’水匪,也是一樁功績。”
鄭陽揚揚眉頭,笑道:
“多謝璉二爺好意,隻是倒不必過衙門的手,還是自家處置的好。”
說著便隨意的招招手,當即便有親兵上前,將其餘幾個水匪押到船幫,一刀一個剁了腦袋,屍體一並都扔進運河裡去。
賈璉自小在富貴鄉裡長大,平日裡不是尋歡就是宴飲,何曾見過這等凶厲的場麵,嚇得當即倒退兩步,手裡撿起的刀,也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那瘦削水匪也嚇得渾身顫抖,若不是還被鄭陽提著腦袋,隻怕此時也跌倒在地上了。
他前兩年投到了一處金陵商號,一日裡外出送貨,在運河上吃著美酒唱著歌,突然就被這幫水匪給劫了。
若不是會些粗淺醫術,勉強還算能有個用處,隻怕早也被這夥水匪一刀剁了。
今兒被逼著出來打劫,他是早早就認出那樓船上的旗幟,哪裡肯去,廢了好大唇舌,才哄了那領頭的往這角落裡來,不料到底是躲不過去。
這瘦削水匪幾番周折,這些年東躲西藏,改名換姓的,生怕被人認出來,如今落到鄭陽手上,又見著這殺人如麻的手段,心知此番必死無疑了,忍不出哀泣起來,不再掩飾那一口揚州口音:
“大人...大人饒命...小人什麼也不知道啊....”
鄭陽隻是微微冷笑道:
“不急,你也未必會死,先隨我去一趟揚州再說。”
那水匪一聽揚州,陡然間情緒便激烈起來:
“我不去揚州!我不去揚州!大人,大人,咱們鬥不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