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在這一刻指向了12,新的一天到來了。櫻舞散去手勢,望著晴朗的夜空。
“這樣,必要的直毗都收集完成了。”
“尹豆能賣那份,和以前一樣在禍神祭時給予。”狐狸老板娘的尾巴垂了下來,“櫻舞,你自己是怎樣想的?”
“我以前是零島的神明,後來是零島的巫女,現在是零島的忍者。”櫻舞摘下麵具,回望著神明,“神也好,人也好,要做的都是完成自己的職責,僅此而已。”
白衣的忍者躍上屋頂,呼吸間就消失不見了。狐狸神想著老友的話,默默歎息。
“集願祭是實現心願的祭典啊,櫻舞。你的職責完成了,可心願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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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指向了12,超能力者坐回了占卜攤前。
“等等看,最後一位客人是誰。”
話雖這樣說,他對這位客人的正體早有預感。因此當在餘光中望見一片灰色衣角時,公孫策並不多麼意外。
可當那灰衣人自小巷中走出,露出全貌時,超能力者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來者身穿灰衣,頭戴金冠,與神話中尹豆能賣的衣著一模一樣,可那金冠之下的麵龐,卻屬於另一個人——向他走來的“尹豆能賣”,竟有著與理奈相同的長相!
返祖?克隆人?七曜神道的秘密計劃?超能力者一時間想到了無數種推斷,而時雨零卻無比確鑿地做出斷言。
“憑依了這個巫女嗎,堂堂神明,也會用這種小手段啊。”
憑依……依附在理奈的**上了?公孫策恍然大悟,這的確是合理的說明,因為理奈正是尹豆能賣的巫女,神降是她的本職工作。緊接著,他就想明白了神明大人此舉的用意。
“彆這樣失禮,時雨小姐。尹豆能賣大人是為了照顧你的感受,才會使用憑依的辦法。”
畢竟,時雨零可沒有幽冥之童。
“理奈”在公孫策的桌前坐下,向他伸出手。她用著出雲理奈的嗓音,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語氣。
“請給我吧。”
超能力者一愣,想起了什麼。他將迷走神所贈的豆子拿出,輕放在“理奈”的手心。
“禍津神大人很為難。”神明大人的聲音帶著笑意,“聰慧的人類,你做的太多,太好了。今夜的一切,理應讓你長久地擁有金線。”
時雨零接話道:“所以禍津神打算耍賴了,嗯?畢竟它最喜歡的就是所謂‘命運無常’,一直好運它可看不下去。結果這家夥還拉不下臉來親自下場,就派你這妻子來打圓場。哪來的小孩子啊,真是有夠好笑!”
……時雨小姐好強的攻擊性啊。
零島的渦流就在你我二人頭上罩著,昨晚我才看了一眼就折騰出一個交錯夢,你今天指著人家鼻子罵是生怕神明大人不給你我找麻煩嗎!想找死彆帶我啊!
公孫策苦著臉說道:“尹豆能賣大人您大人大量,她人還小不懂事都是瞎說的……”
時雨零拽起他的衣領:“你這家夥昨夜還說什麼幫我今天就在這裡認慫?!”
“我現在就是在保護你免遭神罰啊你這白癡女人!
”
尹豆能賣在桌前靜靜觀望。長年以來她見過各色各樣的人類,卻從沒見過在神明麵前當場演漫才的,隻覺得很是有趣。
她靜待兩人吵完了,才說道:“今夜你理應得到的,就在這裡交還於你。”
她將豆子在手中滾了一滾,紅小豆上一瞬綻出金色的光芒,又儘數收了回去。尹豆能賣將這紅豆置於桌上,便不再言語,閉上雙目,像是要離去了。
可公孫策還記著她一路跟隨的跡象,記著這位神明大人自他來到零島之處就投來的關注。他將紅豆收起,問道:“尹豆能賣大人,要我幫您看看心願嗎?”
尹豆能賣用理奈的臉微笑。
“不麻煩的話,就請幫忙看看吧。”
這實際挺麻煩的。尹豆能賣借助理奈的身體現身,他也就無法用幽冥之童窺破這位神明的真身,現在能依靠的隻有手頭的線索了。想想與尹豆能賣相關的事情,剛來零島時主動示好、之後一路跟隨、到了集願祭結束時理奈演了她的故事、理奈稱其為禍神祭的預演……禍神祭……?
灰發青年試探性地說道:“今年的禍神祭將會發生些什麼……您想要阻止那件事情?”
兩人看得很清楚,“理奈”的臉上在這一刻確實流露出了讚賞的笑意。
下一個瞬間,小巫女的氣質改變了,坐在桌前的人又變回了他熟悉的出雲理奈。她迷迷湖湖地睜開眼,看到對麵兩人,蹭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咦?!發,發生什麼了呐?!”
超能力者麵色沉痛地說:“理奈小姐,你剛剛演舞完後由於過度疲勞而昏睡了。大家本想照顧你,結果你在夢遊時拿出多節棍大鬨一通,可是把我們折騰得夠嗆啊……”
“不會吧?!”理奈慘叫道,“不可能,咱從上國中後就沒有再夢遊過了!”
“騙你的,實際上是你被尹豆能賣大人憑依了。”
理奈拍拍平坦的胸口,舒了口氣。
“這樣啊,原來咱是被神明大人憑依了——個鬼哦!
!不許說這種對神明大人不敬的謊話!
”
明明是實話卻不被人相信,這世道可真麻煩。
公孫策思索著該如何與她講櫻舞的雙麵間諜身份,將這事說出來後,理奈會做出更有趣的反應吧。
如今時間已過了12點,新的一日在寂靜中到來。曾熱鬨來往的妖魔鬼怪們,現在卻一個都看不見了,僅餘困乏的三人在街上漫步。彷佛先前的喧鬨全是一場錯覺,彷佛所謂匿神都是無知者的幻想。
公孫策摸著眼鏡,拿出豆子,在祭典散去的失落感中,確認了今夜經曆的真實。他們實際沒去多少攤位,一晚上全在占卜攤前忙活,累得夠嗆。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築紫島的各色匿神們,卻也讓他們在今夜見了個遍。
公孫策打了個響指,說道:“怎樣啊時雨小姐?像我說的那樣,是場不錯的祭典吧?”
“我想去的可不是這種祭典!”時雨零惡狠狠地回應。她又走了一陣,才用極輕微的音量說道。
“……也算是個難忘的經曆吧。”
你開心就好咯。
三人回到了溫泉旅館,街道上再無一人。匿神們的祭典,就在這樣平穩的氛圍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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