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shotie!\"
他興奮地拽著鄭三炮,
像一陣風一樣,
朝著空投場狂奔而去,
嘴裡還不停地喊著,
\"快去擺t字標誌,
這次老子要讓運輸機把盤尼西林砸在咱腦門上!\"
鄭三炮被他拖著,
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
但還是迅速地跟著詹姆斯來到了空投場。
兩人手忙腳亂地將雨布擺好,
剛剛完成,
引擎聲就如同滾滾雷聲一般,
從雲層裡傳來。
第一個傘包在五百米高空緩緩綻開,
白色的傘麵如同一朵巨型的睡蓮,
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孫二狗瞪大眼睛,
看著那朵巨大的“睡蓮”慢慢飄落,
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狂喜。
“鱉孫們,藥來了!”
孫二狗用他那濃重的河南口音高喊著,
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
他像一頭饑餓的野獸一樣,
迫不及待地衝向那剛剛落地的藥箱。
然而,當他掀開箱蓋的瞬間,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原本應該裝滿救命藥品的箱子裡,
除了幾盒盤尼西林之外,
竟然還有整整十箱美軍巧克力!
“先拿藥!”
古之月的蘇北話在孫二狗身後響起,
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然而,就在這時,
傷員區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孫二狗猛地轉過身,
隻見張排長的手無力地垂在擔架邊,
他的鋼盔滾落一旁,
露出的眼角還凝著未乾的淚水。
孫二狗的心頭一緊,
他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你說的隨時待命呢?!
老子的弟兄等不到晴天!”
孫二狗的怒吼聲如同驚雷一般在戰場上炸響,
他的河南話中帶著憤怒和絕望,
甚至還夾雜著些許血沫。
詹姆斯被孫二狗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的德州口音中帶著一絲委屈:
“我發誓……”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孫二狗的拳頭狠狠地砸中了麵門。
兩個大男人在泥地裡翻滾著,
詹姆斯的報話機也在混亂中被摔在了石頭上,
而孫二狗的風鏡則被打得歪斜,
露出的眼角還沾著昨天收殮傷兵時的骨灰。
\"都給老子住手!\"
徐天亮的金陵話像把刀劈下來,
他拽住孫二狗的後領,
湯姆森衝鋒槍的槍管磕在對方鋼盔上,
\"詹姆斯中尉的鼻子都歪了,
還怎麼聯絡空軍?\"
他轉向美國佬,
金陵味的英語,
帶著調侃道,
\"下次空投,
記得讓運輸機帶兩箱威士忌,
給弟兄們消消氣。\"
詹姆斯擦著鼻血笑了,
美式英語混著河南腔調:
\"ok,ok,我保證下次帶夠盤尼西林,
還有你們愛吃的...
呃...美國黃桃罐頭?\"
他撿起報話機,
發現還能工作,
立刻對著話筒大喊,
\"這裡是詹姆斯中尉,
請求再空投一次,
這次隻要藥品和熱可可!\"
當第二架運輸機的轟鳴聲響徹乾河穀時,
偵察連已經收攏了超過千名幸存者。
這些從野人山爬出來的弟兄們,
有的穿著磨破的英軍製服,
有的裹著降落傘布,
卻都把青天白日徽章彆在胸口最顯眼的位置。
古之月的報話機突然響起,
孫師長的合肥話帶著電流雜音:
\"龜兒子!
史迪威將軍來電,
第五軍大部隊已抵印度,
英美佬達成協議,
新38師開赴蘭姆迦整訓!\"
他突然壓低聲音,
\"把傷兵全帶上,
老子在蘭姆迦給你們準備了熱乎的牛肉罐頭湯!\"
“一排長,徐天亮,
再休息一會,下午兩點,
你帶領一個排斷後,
二排長孫二狗你帶一個班,
在前麵開路,
我帶大部隊和傷員走中間,
身強的帶體弱,
輕傷的拉重傷的,
總之務必儘快離開雨林,
安全地帶著大家走出雨林。”
古之月聽完電訊,
隨手讓通訊員找來幾位排長道。
接著他轉向詹姆斯中尉用熟練的英語,
一臉鄭重道:
“如果遇到小股日軍糾纏,
大家不要戀戰,
但是如果的大股日軍追擊,
中尉,你要確保空軍,
要無論如何炸他個屍山血海來,讓小鬼子有來無回”。
詹姆斯行了個美式軍禮,
大聲回應道:
“yes,sir!”
雨林的霧靄在午後漸漸散去,
漫天的大雨再一次地籠罩了天空,
偵察連千餘人的隊伍像條蜿蜒的長龍,
緩慢地向印緬邊境行進。
行進途中,
後衛的徐天亮不時的與追擊的日軍,
發生小範圍的交火,
當再次休息的時候,
老周的鋁鍋裡,
大米粥咕嘟咕嘟冒著泡,
混著美軍巧克力的甜香。
趙大虎兄弟倆抬著擔架,
趙二虎的東北話帶著笑:
\"哥,等去了蘭姆迦,
咱找個老鄉學做鍋包肉,
讓美國佬嘗嘗咱東北的滋味。\"
古之月走在隊伍最前,
摸著地圖上的蘭姆迦標記,
突然想起克欽族少女的圖騰旗。
蘇北話混著夜風:
\"弟兄們,前麵就是印度了。\"
他看見詹姆斯中尉正幫傷員調整擔架帶,
美式英語裡混著剛學的中文,
\"彆怕,我們回家了。\"
幾天後的夜裡,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時,
偵察連的弟兄們,
拖著沉重的步伐,
終於踏上了印緬邊境的公路。
越過英軍的戰線,
遠處的車燈連成光帶,
那是前來接應的英軍車隊。
古之月知道,
蘭姆迦的整訓意味著新的戰鬥,
但此刻,他隻想記住這個時刻——
傷員們喝著熱粥的聲響,
弟兄們互相攙扶的身影,
以及詹姆斯中尉哼著走調的《義勇軍進行曲》,
這些聲音混在一起,
像首屬於中國軍人的歸家曲。
雨林的夜風卷起最後一片腐葉,
卻帶不走乾河穀裡的體溫。
古之月摸了摸胸前的全家福,
發現照片上的妻子似乎在笑,
仿佛在說:
\"我就知道,你會帶著弟兄們回來。\"
他抬頭望向星空,
突然覺得,這場穿越野人山的救援,
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勝利的開始——
在蘭姆迦的訓練場上,
新38師的弟兄們,
將磨利手中的刀,
等著某天,
再次殺回緬甸,
讓鬼子知道,
中國軍人的回家路,
從來都是用敵人的血鋪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