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絞肉機
暴雨傾盆而下，
仿佛要將整個雨林，
1卡賓槍，
與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
齊踝深的爛泥，
艱難地向前衝鋒。
他的步伐有些踉蹌，
但每一步都顯得異常堅定。
駁殼槍槍套的皮帶在他胸口晃蕩，
不時甩出一道道黏膩的水痕，
1卡賓槍，
緊跟在他身旁，
嘴裡還叼著半根香煙。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與香煙的煙霧交織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景象。
徐天亮操著一口金陵話，
聲音被雨絲掩蓋，
但依然能夠清晰地傳入古之月的耳中：
“連長，聽這槍聲，
孫二狗怕是被包了餃子了。”
古之月沒有立刻回應，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的戰場上。
鄭三炮心急如焚地將布倫式機槍往肩上一甩，
嘴裡焦急地喊道：
“俺聽見許保國的上海話了！
得趕緊衝啊！”
他那帶有濃濃河南口音的話語中，
透露出對戰友深深的擔憂。
一旁的古之月見狀，
連忙伸手一把拽住鄭三炮的胳膊，
用蘇北話低聲說道：
“慌啥子嘛？
先看清楚情況再講！”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
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古之月迅速舉起望遠鏡，
透過那密集的雨幕，
仔細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隻見孫二狗帶領的那十幾個弟兄們，
正緊緊地蜷縮在一棵巨大的倒木後麵，
躲避著對麵如冰雹般密集砸來的子彈。
那些子彈不斷地撞擊在樹乾上，
濺起一串串木屑，
仿佛要將這棵大樹瞬間撕碎。
與此同時，
徐天亮的雙眼也緊緊地貼著望遠鏡，
他那帶有明顯金陵腔調的低語，
壓得比蚊子的嗡嗡聲還要低：
“乖乖隆地咚……
這九六式機槍都卡殼三次咯……”
透過鏡片，
他清晰地看到山田次郎手中的武士刀，
正以驚人的速度劈斷一根根垂藤——
那鋒利的刀鋒距離孫二狗他們藏身的岩洞，
僅僅隻有數十米之遙，
但山田次郎卻始終沒有命令，
發起最後的總攻。
“驢日的耍猴呢！”
鄭三炮的河南梆子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仿佛要將整個山林都點燃。
隻見山田次郎穿著便衣的身影，
在蕨類植物後艱難地時隱時現，
他身邊的鬼子老兵槍法精準得嚇人，
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弟兄們的慘叫。
古之月心急如焚地看著這一幕，
突然瞥見許保國捂著胳膊往土裡躲藏，
嘴裡還念叨著：
“彈藥！
沒彈藥了！”
鄭三炮急得直搓手，
嘴裡不停地用河南話罵罵咧咧：
“狗日的小鬼子，
欺負俺們人少！”
就在這時，
徐天亮突然按住鄭三炮的肩膀，
他的金陵話中透著警覺：
“彆衝動！
你看鬼子這陣型——
明明能一擁而上，
為啥偏要貓著打？”
古之月聞言，
急忙順著徐天亮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鬼子們始終保持著扇形包圍，
卻並沒有發起衝鋒，
他們的槍口，
有意無意地瞄著周圍的灌木叢，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們說山田次郎會不會是圍點打援！”
古之月的蘇北話裡透著一股寒意，
他的心臟像是被冰攥住了一般，
緊緊地收縮著。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溫佐突圍時，
那些鬼子所慣用的陰險伎倆，
那一幕幕場景在他眼前不斷浮現。
雨幕如同一層薄紗，
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他仿佛能夠透過這層紗，
看到齊副師長毅然決然地，
跳進江水的身影，
那身影在波濤中漸行漸遠，
最終消失不見。
鄭三炮瞪圓了雙眼，
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用帶著濃重河南口音的話語說道：
“俺咋沒看出來呢？”
古之月連忙解釋道：
“你用望遠鏡往他們身後找找看！”
他一邊說著，
一邊將手中的望遠鏡塞給鄭三炮，
接著又補充道：
“仔細找找那些看起來不自然的陰影！”
鄭三炮接過望遠鏡，
眯起眼睛，
小心翼翼地調整著焦距。
突然間，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秘密一樣，
猛地咒罵出聲：
“山田那龜孫太陰險了！
在那片竹林子後頭！
俺看見三八大蓋的刺刀了！”
果然，透過雨簾的縫隙，
在鳳尾竹的深處，
隱約可以看到，
有七八個草叢，
在風雨中微微晃動著。
而在這些草叢的下方，
露出的槍管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仿佛是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正伺機而動。
古之月見狀，
立刻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地圖。
雨水不斷地滴落在地圖上，
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褶皺，
使得原本清晰的地圖，
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遲疑，
而是迅速用蘇北話下達命令：
“鄭三炮，
你帶領二排從正麵突進去，
一定要把孫二狗他們安全地接出來！
記住，動作要快、要猛，
把鬼子的伏兵給我引出來！”
“連長，
這不是拿俺們當誘餌嗎？”
鄭三炮操著一口濃重的河南口音，
滿臉狐疑地問道，
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猶豫。
徐天亮見狀，
連忙拍了拍鄭三炮的肩膀，
用略帶笑意的金陵話安慰道：
“放心吧老鄭，
等鬼子的伏兵一露頭，
俺和連長就會立刻衝上去，
端掉他們的老窩。
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兒，
彆到時候沒打著狼，
反倒讓狼給咬了褲襠！”
鄭三炮聽了，
“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梗著脖子，
毫不示弱地用河南話回懟道：
“俺二排啥時候慫過！”
說罷，他一揮手，
帶著手下的兄弟們，
如貓一般敏捷地衝進了雨幕之中。
古之月站在原地，
望著鄭三炮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不禁想起了齊副師長跳江前說的那番話，
喉嚨一陣發緊，
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在那裡，
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徐天亮似乎察覺到了古之月的異樣，
他默默地遞過來半塊壓縮餅乾，
輕聲說道：
“連長，先歇口氣吧，
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他的金陵話此時聽起來格外正經，
與平日裡的嬉笑怒罵，
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古之月接過餅乾，
咬了一口，
卻感覺那味道如同嚼蠟一般。
就在這時，
孫二狗的河南話，
透過密集的槍聲傳了過來：
“拚了！
跟狗日的小鬼子拚了！”
古之月聞聲望去，
隻見弟兄們紛紛拔出刺刀，
把刺刀裝在春田步槍上，
然後如同一群餓狼一般，
準備衝出倒木掩體，
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鄭三炮手中的布倫式輕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