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間的狙擊對決
古之月趴在甕城垛口後麵,心臟還在因為剛才那致命一槍和那個熟悉的身影而狂跳不止。
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粘乎乎的十分難受。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充滿硝煙和血腥味的空氣,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步槍,尋找那個土坡後的身影。
許保國,或者說許長生,他的師哥。
那個曾經在蘇州河邊宮記燒餅鋪裡,和他一起揉麵、烤餅,卻也經常說些看不起他話,有時也一起聽師傅講古的年輕人。
那個鬼子打來時,眼神裡燃起和他一樣火焰,卻又選擇了一條不同道路的人。
他竟然在這裡,用狙擊步槍瞄準了自己!
就在古之月思緒翻湧之際,對麵土坡後,一道微弱的鏡片反光一閃而過!
“不好!”
古之月幾乎是本能地將頭一偏,同時猛地將手中的三八大蓋往回一縮!
“鐺!!!”
一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槍槍身猛地一震,前端護木被一顆精準射來的子彈打得木屑紛飛,槍管上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劃痕!
巨大的衝擊力差點讓步槍脫手!
古之月迅速縮回掩體,心有餘悸。
好快的槍!好準的槍法!
這絕不是土匪能有的水準!
而且,聽這槍聲,清脆響亮,帶著一種特有的韻味,不是中正式,也不是三八式,更不是莫辛納甘……是春田!1903春田狙擊步槍!
這槍他在緬北時見過,也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精度極高!
“師傅!咋啦?”
王拴柱看到古之月步槍受損,驚叫道。1903a1狙擊步槍!”
古之月摸著發燙的槍管斷麵,蘇北話裡滿是咬牙切齒的狠勁。
緬北叢林裡的記憶突然翻湧上來,當年新38師的美軍顧問就愛用這槍,槍口焰比中正式淡一半,彈道穩得能穿樹葉縫。
王拴柱抱著支繳獲的九九式步槍撲過來,東北腔都變調了:
“師父你沒事吧?
這狗日的槍法也太邪乎了!
比咱們四野的狙擊組還準!”
他把步槍往古之月懷裡塞,褲腿上的泥土蹭得城磚直掉渣,
“這槍我剛擦過,標尺調好了,你可彆再讓人家打斷了!”
古之月沒接話,手指在城磚縫裡摳了塊碎石子。
風從東南來,帶著護城河的腥氣,他眯眼往土坡方向瞅,隻見草葉動了一下——不是風吹的那種晃,是有人壓著身子挪。
他迅速架起九九式,槍口跟著草葉動的方向移,手指剛碰到扳機,又是一聲槍響。
這次他早有準備,槍響的同時往旁邊一縮,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過去,打在後麵的城牆上,濺起的碎石子鑽進他的衣領裡。
“娘的!還會打提前量!”
古之月罵了句,突然笑了,蘇北話裡帶著點戲謔,
“拴柱你看,他打第二槍的時候,草葉會顫三下——這是當年美軍教的呼吸法,怕後坐力晃了準星。”
王拴柱沒看懂,隻覺得師父這會兒還有心思說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師父你彆光顧著看草葉了!
人家都快把你打成篩子了!”
他剛要伸手去拉古之月,就見古之月突然站起來,槍口對準土坡方向,“砰”的一聲槍響。
遠處土坡上,一頂鋼盔飛了起來,在陽光下劃了個弧線,掉在草叢裡。
古之月迅速蹲下來,拍了拍王拴柱的肩膀:1鋼盔,這種盔沿寬,擋不住太陽穴——這也是當年我教他的。”
“你教他的?”
王拴柱眼睛都瞪圓了,東北腔拔高了八度,
“師父你說啥呢?
那不是軍統特務嗎?
你咋還教過他?”
古之月沒解釋,耳朵貼在城磚上聽。
他深吸一口氣,腦子飛快轉動。
許長生了解他,知道他擅長運動狙殺和快速射擊,剛才那一槍打rife,既是示威,也是試探。
不能硬碰硬。
得用點不一樣的。
這時,城頭上一挺好不容易架設起來的民二四式重機槍開始怒吼,“咚咚咚”的沉重射擊聲震撼城牆,試圖壓製遠處土匪的輕機槍,為守軍爭取喘息機會。
果然,重機槍一響,立刻成了焦點。
土坡後的許保國再次出手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