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阻擊戰
古之月伏在馬背上,耳畔是呼嘯的風聲和身後越來越近、如同催命鼓點般的密集馬蹄聲。
他不敢回頭,隻能憑借感覺和偶爾側目瞥見的煙塵判斷追兵的距離。
超過一百名土匪騎兵,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餓狼,死死咬在他身後,甩不掉,擺不脫。
他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手中那支四四式騎步槍和胯下這匹搶來的好馬。
每當有土匪憑借馬快或者膽大,試圖衝進一百五十米內,古之月就會猛地勒緊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或者急轉,為他爭取到那寶貴的兩三秒穩定射擊時間。
“砰!”
槍響,人落馬。
古之月夾緊馬肚子,胯下那匹黃驃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白沫子順著嘴角往下淌。
身後一百多號土匪騎著馬嗷嗷叫,馬蹄子踏在土路上,震得地麵都在顫,那聲音跟打鼓似的,敲得人心裡發慌。
他左手揪著韁繩,右手端著四四式騎步槍,時不時回頭瞅一眼,隻要有土匪敢往前湊,“砰”的一聲,準有一個倒黴蛋從馬背上栽下去。
“龜孫子們,有本事再往前挪挪!”
古之月操著一口蘇北話,吐了口唾沫,槍托往肩膀上一抵,又瞄準了一個離得近的土匪。
這時候土匪離他也就一百五十米,這距離對他來說跟貼臉打沒兩樣,子彈出去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專往土匪身上鑽。
“砰!”
又一個試圖包抄的土匪捂著胸口栽倒。
他的槍法依舊精準得令人膽寒,在這個距離上,幾乎是槍槍咬肉,彈無虛發。
土匪們盲目射來的子彈,大多隻能在他身邊呼嘯而過,或者打在泥土裡濺起一簇簇煙塵,構不成實質威脅。
但土匪也不傻。
經過幾個小時的追逐,他們很快摸清了規律。
那個共軍探子槍法如神,但射程似乎有限。
於是,大部分土匪開始默契地控製在兩百多米外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遠離,就這麼死死地吊著,消耗他的體力和精神,等待他馬匹力竭或者犯錯的時機。
古之月心裡暗暗叫苦。
距離拉遠,他的命中率直線下降,除非是靜止目標或者運氣極好。
他隻能將有限的子彈,留給那些試圖拿著機槍或者衝鋒槍靠近的亡命徒。
“噠噠噠!”
一個土匪端著歪把子輕機槍,催馬從側翼逼近。
古之月毫不猶豫,猛地一夾馬腹,戰馬加速的同時,他半轉身,據槍,瞄準,扣扳機,動作一氣嗬成!
“砰!”
機槍手應聲落馬,歪把子摔在地上。
古之月看都不看,打馬繼續狂奔。
就這樣,追追停停,打打跑跑,太陽已經從頭頂漸漸偏西。
古之月摸了摸彈藥袋,心沉了下去。
二十響駁殼槍的子彈基本沒動,還有近百發,那是近戰保命的家夥。
可四四式騎步槍的子彈,已經消耗過半,隻剩下不到五十發了。
手榴彈更是隻剩下孤零零的一顆,像個寶貝疙瘩揣在懷裡。
遲遲無法擺脫追兵,彈藥即將告罄,再這樣下去,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
古之月眉頭緊鎖,一邊策馬奔馳,一邊苦思脫身之計。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前方地形陡然一變!
一個險要的隘口如同巨斧劈開山巒,出現在眼前!
隘口下方,是一條湍急的溪流,上麵架著一座看起來年代久遠、僅容一馬通過的狹窄木橋!
古之月眼睛猛地一亮!
天無絕人之路!
他毫不猶豫,催馬衝過窄橋,馬蹄踏在腐朽的橋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過橋後,他迅速將兩匹馬牽到隘口側麵一處隱蔽的石坳裡拴好,自己則如同靈猿般,快速攀爬上隘口旁邊的一處小高地。
這裡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正好能封鎖住窄橋和通往隘口的唯一路徑。
他將四四式騎步槍和二十響駁殼槍放在手邊,又把所剩不多的步槍子彈和駁殼槍彈匣整齊地擺在麵前。
剛準備好,遠處煙塵再起,土匪的大隊人馬已經追到了隘口前。
土匪頭目顯然也不是莽夫,看到如此險要的地形,沒有立刻硬衝。
他派出了五個騎兵,小心翼翼地前來偵查。
古之月趴在岩石後麵,眯著眼睛仔細觀察。
這五個土匪,裝備還不錯:兩支美製湯姆遜衝鋒槍,兩支中正式步槍,一支三八大蓋。
每人身上估計都帶著幾十發子彈。
“好家夥,送裝備的來了!”
古之月心裡嘀咕,決定放近了再打,力求全殲,奪取彈藥。
五個土匪顯然沒什麼警惕性,一邊漫無目的地朝四周,包括古之月藏身的小高地胡亂放槍,一邊慢悠悠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