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激戰
“鄭三炮!”
那一聲混雜著蘇北和河南口音的嘶喊,穿透了震耳欲聾的槍炮和喊殺聲,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和絕處逢生的激動。
古之月和孫二狗幾乎是從血泊和泥土中躍起,望向那個如同尖刀般插進土匪側翼的瘦高身影。
鄭三炮,依舊是那副精乾的模樣,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歲月的風霜,左眉上那道疤在硝煙熏黑的臉上愈發顯眼。
他手裡那支加蘭德步槍“大八粒”)如同他身體的延伸,每一次清脆的鳴響,都必然有一個土匪應聲栽倒。
他顯然也聽到了那聲呼喊,百忙中回頭望了一眼,看到古之月和孫二狗那兩張雖然汙穢不堪卻熟悉到骨子裡的臉,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但他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隨即用他那帶著濃鬱河南腔的嗓子咆哮道:
“一排向左!二排向右!
給老子刺刀見紅,捅穿這幫龜孫!
迫擊炮!盯死了後續出來的,彆讓他們喘氣!”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戰士們就像潮水般湧了上來,刺刀在晨光裡閃著冷光,跟洞口的土匪撞了個正著。
“噗嗤——”
刺刀捅進肉裡的悶響此起彼伏,土匪的慘叫聲、戰士們的呐喊聲混在一起,
古之月看得眼睛發直,孫二狗已經扛起英七七衝了上去,河南話喊得震天響:
“栓柱!你挺住!
爺爺這就給你報仇!”
他剛衝到亂石灘,就見一個土匪舉著大刀朝他劈來,孫二狗往旁邊一滾,槍托照著土匪的膝蓋就砸了下去,
“哢嚓”一聲脆響,土匪抱著腿在地上打滾,孫二狗上去又是一槍托,直接把人砸暈過去。
“咚!咚!”
他身後不遠處,幾門82毫米迫擊炮發出了沉悶的怒吼,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令人心悸,
隨即在試圖湧出洞口的土匪後續人群中炸開一團團火光和煙塵,殘肢斷臂伴隨著泥土碎石四處飛濺。
濃烈的硝煙味、血腥味和炸藥特有的辛辣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令人窒息。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戰場形勢瞬間逆轉!
解放軍戰士們如同下山的猛虎,挺著明晃晃的刺刀,怒吼著衝向已經膽寒的土匪。
金屬碰撞的鏗鏘聲、刺刀入肉的悶響、垂死的慘叫和戰士們震天的喊殺聲交織成一曲殘酷的白刃戰交響樂。
剿匪小分隊殘存的戰士們也精神大振,跟著大部隊發起了反衝擊。
鄭三炮踩著土匪的屍體往前衝,駁殼槍“砰砰”兩槍,把兩個想回頭開槍的土匪撂倒,回頭衝古之月喊:
“老古!還愣著乾啥?跟老子衝進去!”
古之月一眼瞥見地上一個被打死的土匪身邊掉落的湯姆遜衝鋒槍和一個彈鼓包,他一個翻滾過去抄在手裡,入手沉甸甸,那冰冷的金屬感和木質槍托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
“栓柱!跟上!”
他吼了一嗓子,卻發現王拴柱正齜牙咧嘴地從一具土匪屍體上扒拉下一支三八式步槍和子彈盒,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眼神卻異常凶狠。
孫二狗則更狠,直接撿起一挺土匪丟棄的布倫式輕機槍,檢查了一下彈匣,哢嚓一聲上好,河南話吼得震天響:
“龜孫們!你孫爺爺又回來了!
嘗嘗這個!”
說著,也不找什麼掩體,端著布倫機槍就朝著潰退的土匪掃射起來,
“噠噠噠噠……”
密集的彈雨瞬間掃倒了好幾個,火力比司登和湯姆遜凶猛多了。
血染洞口
潰退的土匪如同潮水般縮回了溶洞。
但洞口狹窄,易守難攻。
就在鄭三炮指揮部隊準備一鼓作氣衝進去時,溶洞內突然爆發出兩道熾烈的火舌!
“噠噠噠!
噠噠噠噠!”
兩挺隱藏在洞口內側工事裡的輕機槍一挺捷克式,一挺是歪把子)形成了交叉火力,死死封住了洞口前方不足二十米的開闊地!
衝在最前麵的幾名解放軍戰士猝不及防,瞬間倒在血泊中!
“臥倒!火力掩護!”
鄭三炮目眥欲裂,大聲吼道。
後續部隊立刻匍匐在地,重機槍還沒跟上來,僅有的幾挺輕機槍試圖壓製,但洞口土匪的火力點位置刁鑽,射界開闊,解放軍的輕機槍反而被壓製得抬不起頭。
派上去的爆破小組,抱著炸藥包剛衝出去十幾米,就被密集的子彈打倒在地,壯烈犧牲。
進攻受挫了!
洞口那片不大的空地,成了死亡地帶,被機槍子彈打得煙塵四起,碎石亂蹦。
就在這時,古之月、孫二狗他們跟著剿匪小分隊的殘兵也衝到了鄭三炮所在的進攻出發陣地。
“老鄭!”
“三排長!”
來不及敘舊,甚至來不及多看一眼對方臉上的風霜,眼前的危局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