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莉婭其實聽得見外界的聲音,她聽見了克萊米尼說的話,也聽見了其他魔法使互相爭吵推鍋,隻是她依舊無法醒來,清醒的沉睡著。
她能感覺到頭還有胸口這兩處格外疼痛,就像是被釘子打穿了身體被釘住了一樣,強烈的疼痛讓她的感知變得格外清晰。
而且這兩處還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牢牢地扒著她的靈魂,拽著扯著讓她待在自己的身體裡。
冰涼的魔力自外流入,在身體這兩處形成小旋渦,將她體內的魔力凝聚於此,穩固靈魂。
“有什麼好爭的,一群睜眼瞎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有力氣在這裡吵,不如省著一會兒跟克洛德解釋去。”
埃爾羅伊那毒舌的性子倒是跟赫莉婭有的一拚,一句話瞬間冷場,雖說他不是在場最強的,也不是地位最高的,但憑著精靈族後裔的身份,旁人也不敢隨便對待他。
“我能做的都做了,穩固靈魂還需要好些時日,且就這麼照顧著吧。”克萊米尼收回自己的魔力,而後看向埃爾羅伊,“我明早再來看一眼,若無事我便不多留。”
“嘖!急著回去搗鼓你的菜地呢?也不知道那些菜到底有什麼好折騰的……”埃爾羅伊吐槽了一句,但也沒有強行挽留人。
克萊米尼這人就是這樣,天生性子冷,心裡頭隻有他的一畝三分地,若非埃爾羅伊早年得了本魔法典籍,裡頭記載有治理菜蟲的魔法,不然倆人怕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不等克洛德陛下來嗎?這我們不了解情況,也不好解釋啊……”弗雷迪見克萊米尼提著東西就要走,在周圍其他人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攔了攔。
“情況就是你們所說的那樣,赫莉婭潛入異教徒的意識海被人埋伏,靈魂無法歸體,我已經在她身上打下了安魂釘,等靈魂穩定下來,人就能醒了。”克萊米尼簡要地把事件經過說了遍,繞過弗雷迪就要走,“至於要多久才能醒,這要看赫莉婭自己,我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還有彆的什麼問題嗎?”
“這靈魂無法歸體,到底是因著異教徒的原因,還是公主殿下本身的問題?”布蘭妮追問了一句。
克萊米尼頗有深意地看了布蘭妮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這裡總算有個聰明人了。
“是赫莉婭自己的原因,我之前就說過,她體內存在著四股各不相同的力量,其中以戰爭的力量最為強盛。”
“她的身體本就處於一種力量平衡的狀態,如今靈魂一抽離,平衡被打破,其他的力量便要去爭身體的主導權了。”
“這次有我盯著,以及那位有所收斂,才沒釀成大禍。今後,絕對不允許赫莉婭的靈魂或意識體再離開自己的身體,這是我的忠告。”
說完這些,克萊米尼一刻也沒有多留,毫不留情地直接轉身離開。
其餘的魔法使們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大部分人其實還是了解赫莉婭的特殊情況的,隻有一小部分新來的還沒夠資格了解這件事。
這支高階魔法使隊伍,不僅是為了服務克洛德的,同時也是保護赫莉婭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曾欠過瑪德琳的人情,或是受益於克洛德。
瑪德琳留下的最後遺願就是護衛赫莉婭平安長大,可仔細回想赫莉婭這些年來的遭遇……
天殺的,他們是真的有些無顏麵對瑪德琳的在天之靈了。
就在大家沉默時,剛剛被人cue到怒聲大罵的格萊米突然提出一個問題來:
“四股力量?公主體內怎麼會有四股力量?除了她自己還有戰爭的,另外兩股是什麼?”
“其中一股是已隕的天空之神阿達萊西,陰差陽錯地簽訂了共生契約。”布蘭妮解釋說,“至於另外一股,我也不太清楚,得問小公主。”
“哎喲我去……這怎麼又整出來個天空之神啊?咋那麼招神明惦記呢……”格萊米摸了摸自己鋥亮光溜的腦袋,摸了一手油,然後又去摸自己濃密茂盛的胡子。
“瑪德琳留下的封印解除,小公主如今在諸天神眼中便是香餑餑,就看現在,秩序、光明、邪惡、幸運、時空、智慧、豐澤都已插手,還有個偽神在盯著,赫莉婭殿下的處境堪稱凶險。”布蘭妮語氣沉重地道出現實,“上次是黑魔法使、邪教徒,這次是異教徒,那下一次呢?”
“她下一次還能這麼好運撐過去嗎?”
“諸位,彆忘了你們是為什麼聚集於此。”
卡萊爾把赫莉婭交給布蘭妮後,就被客氣地攔在了門外,屋內的景象是如今此等地位的他所無法知悉的,他尚且還不夠格參與其中。
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倚在斜對麵的走廊牆壁上,隻要裡頭有人出來,他第一眼就能瞧見。
他認真思考著自己自遇見赫莉婭之後發生的所有事,企圖從中剖析出赫莉婭的行為意圖,可任憑他怎麼想,他都難以從赫莉婭那幾乎稱得上是隨性而為的行為中摸索出邏輯來。
她好像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做事全憑心情,你根本無法猜到她究竟什麼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又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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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聲喚回了他的注意力,他抬頭便對上克萊米尼那雙紫色的眼眸,視線稍一錯就落在了對方那惹眼的白色齊耳短發上。
“有勞帶我去你發現赫莉婭的地方。”克萊米尼吩咐道。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管了,要回去休息,但不知道從赫莉婭床邊到門口這不足十米的距離裡,他又想到了什麼,開門後對上卡萊爾的視線,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吩咐對方。
雖然他並不認識克萊米尼,但憑著一雙精明的雙眼,他當即便判斷出對方不是位簡單角色,甚至是要比魔法使團還要尊貴的存在。
“這邊請。”
卡萊爾把姿態放得很低,引著人一路往回走去,直至在地下室的入口,二人被菲洛朵希雅攔住了。
“沒有公主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菲洛朵希雅不卑不亢地仰著頭看向兩位不速來客,一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
明明脖子上還留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恐怖的掐痕,她自己也清楚造成這傷痕的人是誰,可她依舊聽從那人的命令,儘職儘責地守在此處,替她保守著秘密。
“赫莉婭如今陷入昏迷,我來找原因,你不讓我進,可以,那赫莉婭若是一直昏迷不醒,就不關我事了。”克萊米尼冷酷無情道,這副麵容倒是應了他那冰屬性的魔力——不近人情的冷。
但菲洛朵希雅卻好像聽不懂人話一樣的,大拇指頂開劍鞘,一臉凶狠地瞪著他們,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沒有殿下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卡萊爾眉頭一皺,有些不解這小女孩的做法,這等要緊的時候,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上前一步,正想用武力壓製強迫對方配合,但卻被克萊米尼輕飄飄地抬手製止了。
“行,我不管了,既然赫莉婭有自己的想法,那她最好是能承擔得起選擇的後果。”克萊米尼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絲毫沒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仿佛這一趟不過是興致索然,掃了興自然就離開了。
卡萊爾看了眼克萊米尼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背影,又看回依舊像小狼一樣瞪著他的菲洛朵希雅,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是我發現了赫莉婭殿下暴動的魔力,追到了這裡來,把你從她手中救了下來。”
他扯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來,和緩地解釋起他所知道的一切,企圖以此來降低這小女孩的防備心,順便看看能不能以救命之恩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我給你用了治愈魔法,但你陷入了昏迷,而赫莉婭殿下情況緊急,她冒汗發冷,呼吸變得微弱,不得已我隻好帶著人去找了醫生,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菲洛朵希雅歪了歪頭,眸中的戒備沒有散去一絲半點,甚至反而還加重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克萊爾擺出一副暖心大哥哥的模樣,微微俯身靠近菲洛朵希雅,“我隻是擔心你。”說完他作勢就要抬手去摸她的腦袋,但被菲洛朵希雅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