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病了,病得很突然,病得很嚴重,已經到了著手準備後事的程度。
埃裡克接手帝國的事務,一麵處理國政,一麵照顧老父親,忙得焦頭爛額。
斯戴莉得知克洛德病後,央求著要回來見他最後一麵。
亞德文一向寵著她,便放她回來了。
好巧不巧,她回來的那一天,克洛德就走了。
她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也沒能聽到克洛德最後的遺言。
“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辜負我的期待……”
他的視線越過埃裡克的肩膀,落在了屋內的一處角落。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一抹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是阿婭……?
還是瑪德琳……?
難道她是來接他走的嗎?
他蒼白乾燥的唇瓣動了動,撐著最後一口氣繼續道:
“我對不起阿婭……也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們的母親……”
“或許,那一天我就不該點頭允許她留下來的……”
“這樣,是不是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克洛德看著那抹紅色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來,那模糊不清的麵容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火紅的頭發,深藍色的眼睛……
原來真的是阿婭啊……
沃特西塞行至床前,看著被病痛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的克洛德,聽著那些臨終前的肺腑之言,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一旁赫莉婭的幽魂不等沃特西塞說出什麼尖酸刻薄的話,直接朝克洛德伸出了手。
“父親,跟我走吧。”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去。
在與赫莉婭指尖相觸的瞬間,失去最後一絲生氣,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的靈魂脫離了身軀,卻並不像赫莉婭那般彌留在人世間,而是徑直飄向了天際,再不見蹤影。
埃裡克為克洛德舉辦了莊嚴肅穆的葬禮,但除了斯戴莉之外,並沒有多少人為他的離世真心流淚,甚至還有的非常雀躍。
可這些不安分的家夥卻沒能掀起什麼風浪來,被克洛德一手帶出來的埃裡克給或滅或壓了去。
他的手段跟他父親一樣果斷狠厲,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將所有想要趁老雄獅之死而渾水摸魚的老東西們一把子按死了。
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送他們下去給自己的父親陪葬,好讓他死後也彆太無聊。
斯戴莉不僅沒來得及見上克洛德的最後一麵,也沒來得及在帝國戰爭爆發之前離開。
埃裡克連國王的位置都沒坐熱乎,夏利帝國就揭開了以往的假麵,氣勢洶洶地朝奧特斯帝國發起了進攻。
戰事爆發,且敵方準備充足,幾乎是儘舉國之力,顯然是預謀已久。
加之此時南方大陸也爆發了戰事。
南大陸的人民揭竿起義,衝破了索米菲大橋的防線,殺進了北大陸,連著攻占了五座城鎮。
帝國上下人心惶惶,不安的氣息在不斷擴散,有的貪生怕死的就打算舉家搬到隔壁的圖爾頓王朝。
一個人動了那其他人也跟著動,大批大批的戰爭流民竄入王朝境內,搞得四處亂糟糟。
即便兩國前不久才因聯姻而鞏固了合作關係,這會兒王朝也難免心生不滿。
更彆說利益麵前,誰能忍得住誘惑,誰又還會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合作,聯盟。
即便埃裡克再怎麼厲害,麵對國內國外雙重憂患,兩頭作戰,也是分身乏術。
更彆說圖爾頓王朝那邊甚至打算廢棄合作,想要當那個螳螂捕蟬後的黃雀,坐收漁翁之利。
斯戴莉不得不寫信給自己的丈夫,也即是王朝現任的國王亞德文,請求王朝派兵援助帝國,助帝國度過這次危機。
軟磨硬泡之下,亞德文的確派了兵來,但數量不多。
而且將領並不聽埃裡克的指揮,隻協助幫忙對抗南大陸那邊的敵人。
埃裡克怎麼看不出他們的心思。
無非是想趁機將兵力滲透進帝國域內,等戰事結束後好狠狠撕咬下一塊肉來,擴大王朝的版圖。
可他沒辦法。
赫莉婭死後,安東尼奧家族便徹底與亞伯拉罕皇室斷了聯係。
邊境戰爭爆發之後,霍克元帥就失去了聯係。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還是反了。
埃裡克不得不親自掛帥,奔赴戰場。
好巧不巧,兩國接壤之處的薩德森林,又冒出來魔獸軍團,一舉將兩國的軍隊給重創。
他們不得不放下彼此的恩怨,共同先解決魔獸的難題。
圖爾頓王朝那邊也同樣情況不妙。
大批大批的魔獸入侵,他們自身都難保,哪還有閒情餘力去幫埃裡克。
便也顧不上擴大版圖的計劃了,急忙召回了派出去的軍隊。
南大陸的人此刻也麵臨著後方不斷湧現的魔獸軍團,進攻北大陸的計劃也不得不暫且擱置。
因著這些生了靈智的魔獸,整個大陸亂作一團,天上的諸神也無法坐視不理了,明裡暗裡都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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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裡克在一次對抗魔獸的戰爭中身受重傷,已然到了瀕死的程度。
就在這時,斯戴莉自曝了她最大的秘密——她的血肉具有極強的治愈功效。
她用她的血救回了埃裡克,並想方設法聯係上了自己魚塘裡的那一幫子魚,共同幫助帝國度過了此次危機。
騰出手來的埃裡克自然是要酌情報複回去了。
不僅僅是圖謀已久的夏利帝國,還是作妖造反的南大陸人,以及見勢不妙要背刺一刀的圖爾頓王朝。
斯戴莉嫁了出去,便已不算是奧特斯帝國的公主了。
埃裡克念在她救命之恩上,沒有過多為難她,放她回去了。
殊不知,斯戴莉的噩夢就此開始。
丈夫受傷,她用自己的血救治,她的秘密被爆出,而後——
她成為了王朝的血包。
麵對埃裡克的報複,亞德文除了反抗,自然還會遷怒來自帝國的斯戴莉。
她一下子就從被捧在手心裡,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皇後。
到如今被囚禁在陰暗牢房裡任人榨取血肉的工具人。
她親眼看著自己所愛之人是如何變了麵孔,看著她最親信的親人不顧自己的請求依然執著於報複,害得她被遷怒被報複被折磨。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明明從前的她那麼幸福,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的。
沃特西塞與赫莉婭此刻站在瘦骨嶙峋、雙目無神、毫無生誌的斯戴莉跟前。
看著她被沉重的鐐銬鎖著手腳,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滿是針眼,甚至還有鞭痕和毆打後的青紫。
她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白色連衣裙,癱坐在地上,肚子高高地隆起,裡頭孕育著她如今最痛恨的人的孩子。
他們一個從外,一個從內,吸取她的生命力,要將她榨成人乾。
“你看起來並不開心。”沃特西塞注意到赫莉婭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