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之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礁石上的藤壺："所以你就把救命恩人做成了機器人？"
"方青青版機器人會煮薑湯。"時嘉恒用沙子埋住自己發紅的臉，"上個月我通宵調試傳感器感冒，她居然用機械臂掄起鐵鍋……"
"等等，鐵鍋？"
"說要燉生薑可樂，結果把平底鍋焊在電磁爐上了。"時嘉恒的聲音越來越小，"消防噴淋頭啟動時，她還在用紅外線掃描菜譜。"
顧瀾之的悶笑震得胸腔發顫："這就是你實驗室保險金漲了三倍的原因？"他突然翻身撐在時嘉恒上方，潮濕的銀發垂落，"告訴你個秘密……"
遠方傳來悠長汽笛聲，白色渡輪切開玫瑰色海麵。時嘉恒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顧瀾之的俊臉，顧瀾之睫毛上的鹽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鹹腥海卷著顧瀾之的領帶，在礁石群上空劃出狼狽的弧線。他單膝卡在濕滑的牡蠣殼上，右手攥著半隻椒鹽皮皮蝦的尾巴，左手正死死揪住時嘉恒的沙灘褲腰帶。
"鬆手！這是我先夾到的！"時嘉恒的防曬霜在鼻尖蹭出一道白痕，沾滿沙粒的小腿正抵著顧瀾之的牛津鞋，"沒看見我為了追它都滾下防洪堤了嗎？"
顧瀾之的金絲眼鏡閃過寒光，腕表表盤在夕陽下晃過時嘉恒的眼睛："追了三條街就敢居功？是誰用捆仙索……"他突然噎住，低頭看向纏在皮皮蝦身上的暗紋領帶，那東西正在海鮮汁水下顯出一串流動的梵文。
時嘉恒趁機把冰鎮楊枝甘露的吸管戳進對方袖口："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用玉淨瓶裝海鮮醬油，我能把追蹤符咒畫在餐巾紙上？"
奶茶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顧瀾之的定製西裝蜿蜒而下，在石灰岩上洇出深色痕跡。
兩人突然同時僵住——機器人方青青的帆布鞋正在二十米外的棧道上哢嗒作響。
"所以為什麼不能告訴她？"時嘉恒壓低聲音，指甲縫裡的海沙簌簌落在皮皮蝦酥脆的背殼上，"就因為她現在以為自己是獲得法器而法力大漲的地府臨時工？"
顧瀾之的喉結在扣得嚴實的襯衫領口下滾動："九天玄女每次轉世都要完成三年實習期。上次在宋朝，李清照提前覺醒後非要給玉帝寫婉約詞，月老現在脖子上還掛著"紅繩滯銷，幫幫我們"的錦旗。"
海浪突然劇烈拍打礁石，一隻招潮蟹舉著鉗子夾住顧瀾之的領帶結。
時嘉恒趁機掰開蝦殼，椒鹽粒混著芒果粒從指縫漏進岩縫："那你倒是說說，上周她給流浪貓開光是怎麼回事？現在整條街的貓都會用自動飲水機了！"
"那是意外！"顧瀾之的鱷魚皮皮鞋碾碎半個牡蠣殼，"地府今年搞數字化改革，孟婆湯配方被黑客篡改，現在輪回道投胎的都會殘留0.3％前世記憶——不過你彆轉移話題！"他突然從內袋掏出印有寶可夢的保溫杯，枸杞茶潑在時嘉恒正要往嘴裡送的蝦肉上。
"小心！"
"我的蝦！"
沾著茶香的蝦肉在半空劃出拋物線，精準掉進路過海鷗張開的喙裡。兩隻落湯雞眼睜睜看著白色流光掠過，椒鹽皮皮蝦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精準落進二十米外某位衝浪小哥的椰子碗裡。
兩個男人望著撲棱棱遠去的白色身影，同時發出慘叫。
"知道為什麼海鷗不去碼頭整點薯條嗎？"顧瀾之擰著西裝下擺，鹹海水順著下頜線滴在時嘉恒鎖骨上，"因為它們更愛看霸總變落水狗。"他說著用價值百萬的西裝下擺去擦對方臉上的沙粒。
"你們在s《老人與海》?"機器人方青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新做的碎鑽美甲正指著時嘉恒鎖骨上的蝦黃漬，"時嘉恒，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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