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化四年春，夜已深，景仁宮的檜木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硫磺味——那是藤千代新製的防鉛香篆，燃時釋放的聲波頻率恰好屏蔽炭纖維監聽器。工化帝踏入殿內時，見她正對著鉛玻璃調整發間銅絲，錨櫻紋銀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與西洋貢女們的熒光紗、靜電發梳形成微妙對峙。
「陛下身上有倫敦的霧味。」藤千代轉身時，「工器紅」胭脂從眼尾暈染至鬢角，如火山灰滲碳後的鐵刃，「聽說維多利亞的熒光紗能織地圖？」她指尖掐入掌心，發間銅絲隨情緒輕顫，「西洋人的心思，可比東瀛的火山灰難測。」
皇帝挑眉，伸手撫過她鎖骨間的工禾紋刺青：「難測？朕看她們的蜜丸、唇印，倒比景王府的鶴鳴預警器直白得多。」話音未落，藤千代忽然湊近，檜木香中混著一絲柑橘氣息——那是她特意在胭脂裡摻了南洋橡膠樹汁，用來掩蓋真實情緒。
「景王叔父的火山灰滲碳術，」她取下銀鐲，露出內側刻著的「和漢協理」密紋，「能讓大明兵器硬度提升三成。」鐲身反射的燭光映在皇帝驗鉛鐲上，兩個工禾紋疊影成錨鏈形狀，「可如今陛下聽信西洋貢女的炭紙密報，卻疑心為王朝鑄甲的人。」
皇帝指尖頓在她耳後朱砂痣上，那是用藏紅花混合橡膠汁點染的印記，七年來從未褪色。「昨夜乾清宮的鉛玻璃上，」他忽然開口，「有你的銅絲密語，也有葉蓮娜的冰紋。」說著取出樺樹皮信箋，鬆脂寫的情詩在熱氣中顯形，「極北的愛永不凍結，可東瀛的火山灰，卻要改道北冰洋了。」
藤千代瞳孔驟縮，發間銅絲突然發出細微蜂鳴——那是神戶港鐘鼓樓的緊急頻率。她按住皇帝手腕，馴鹿血胭脂的鐵腥味混著檜木香撲麵而來：「莫斯科的凍土共鳴靴，用的是景王府的鬆脂配方。陛下若斷了火山灰，等於親手毀了北疆防鉛牆。」
殿外蒸汽鐘敲響子時，藤千代忽然解開外袍，露出內襯的「和漢複合錦」——蜀錦繡的錨鏈下，東瀛鳴海絞的櫻花暗紋若隱若現。「這是景王叔父送的及笄禮，」她的聲音突然柔媚，指尖劃過皇帝胸口，「用富士山火山灰鞣製，可防鉛毒，亦可...」話未說完，皇帝已扣住她手腕，驗鉛鐲與銀鐲相撞，發出清脆的共振聲。
「可防鉛毒，亦可傳聲紋？」皇帝從袖中取出鉛玻璃碎片，正是維多利亞裙撐裡的地圖殘片，「神羅的聲紋技術、莫斯科的銅絲、阿拉伯的香料，都在朕的鉛玻璃上繪成了網。」他忽然捏碎碎片，鋒利邊緣劃過藤千代掌心，「唯獨景王府的火山灰，朕始終看不懂。」
藤千代望著掌心滲出的血珠，忽然輕笑。她從妝奩中取出漆器盒，盒麵「漢漆三重障」緩緩打開，露出半片防鉛釉樣本：「這是景王新製的「冬雪」釉，火山灰摻了渤海灣的冰水炭，能讓鉛晶在零下三十度不脆裂。」釉麵映出她眼底的火光，「陛下要的不是看懂火山灰，是要讓天下人知道，工禾紋下，容得下東瀛的櫻花。」
皇帝盯著防鉛釉樣本，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報：景王私贈葉蓮娜的護甲碎片，邊緣冰裂紋竟與「冬雪」釉如出一轍。他握住藤千代染血的手，驗鉛鐲藍光微閃——她掌心的鉛毒含量，竟比昨夜的西洋貢女低三成。
「明日隨朕去檢閱神機營，」他輕撫她發間銅絲，「讓他們看看，東瀛的火山灰，如何鑄我大明的工禾紋。」藤千代渾身一震，銅絲突然發出長鳴——那是景王府收到密信的信號。她望著皇帝轉身時衣擺揚起的炭香，忽然明白：這場醋意與炭火交織的侍寢，終究是景王用技術鑄的盾，而她，不過是盾麵上那朵易碎的櫻花。
晨霧漫進景仁宮時，藤千代望著鏡中自己的工禾紋刺青，指尖撫過皇帝留下的齒痕。發間銅絲還在輕輕顫動，傳遞著景王的回複：「火山灰已埋好，待春雪化時。」她忽然想起巧太妃的遺言：「工禾紋不是枷鎖，是匠人掌心的錨鏈，能係住地脈，亦能劈開巨浪。」
殿外傳來蒸汽鐘的報時聲，藤千代戴上錨櫻紋銀鐲，火山灰顆粒在腰帶裡微微發熱。她知道，今日的神機營檢閱，既是皇帝對景王的試探，也是東瀛技術與西洋貢女的正麵對決。而她的醋意，不過是這盤大棋中，一枚帶著櫻花香的棋子。
「娘娘，」宮女琉璃遞來防鉛錦袍，袖口露出半片櫻花形橡膠貼片，「神機營的火山灰炮，已按您的吩咐，換了「冬雪」釉。」藤千代望著錦袍上的錨櫻紋，忽然輕笑——當西洋貢女們還在以唇印爭寵時，東瀛的火山灰，早已隨她的發間銅絲，織進了工器王朝的每一寸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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