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四年六月初二,禮部衙門正堂內哀樂低回。禮部尚書許天錫的棺槨停放在堂中偏東位,素漆朱棺覆青繒,棺首擺著他生前手校的《禮記注疏》殘卷。朱厚照凝視著案頭由禮部呈遞的《大禮集議》殘稿,稿邊朱批「器以載道」四字尚未乾透——這是許天錫臨終前兩日在值房批注的最後文案。
「陛下,南京禮部右侍郎王守仁已至左順門。」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忠的算珠聲突然停頓,他袖口的「工」字暗紋在晨光中泛著鐵錨會特有的冷光,「他帶著《考工記》新注本,說是要呈給您親覽。」朱厚照放下膝頭的《全球通史》,指尖劃過書頁間夾著的佛郎機火炮素描圖——那是他從書中拓印的「聖喬治十字炮」圖紙,炮管散熱槽被改繪成《考工記》中的「龍鱗紋」,此刻正作為「佛郎機剽竊證據」被封裝在鎏金匣中,匣麵僅刻「禮」字小篆,與靈堂內的「廉靜」諡冊形成對照。
文華殿內,滿刺加、暹羅、蘇門答臘三國使者垂手而立於丹陛之下,聽候禮部司官引導。朱厚照並未在此接見外使,而是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代為宣旨:「許卿忠勤禮典,著賜禦祭二壇,命王守仁暫署禮部事務。」他轉而望向窗外禮部衙署方向,目光穿過晨霧,落在許天錫靈堂外飄揚的「禮」字幡上。泉州港的「懷遠號」福船此刻正鳴笛三聲,為許天錫送喪。匠戶李鐵錘站在甲板上,望著船頭新刻的「禮」字船號,想起許公去年在太學講「百工居肆」時,曾默許匠人在算具刻《論語》章句。七錘一停的節奏從船艙傳來,與喪鐘共鳴,他腰間的「工」字牌被海風掀起,露出背麵「禮」字刻痕——那是陳大錘為其特鑄的「工禮一體」符牌。
王守仁展開《印度西海岸密報》,羊皮紙上「佛郎機在柯枝國強征香料,民夫十不存一」的字跡還帶著南海潮氣。「諸位可知,佛郎機戰船為何能橫行印度洋?」他屈指叩擊案頭的「佛郎機廢炮殘片」,鉛粉簌簌落在《大明輿地圖》的果阿標記上,「非因其火器犀利,實乃諸番無製器之法。」說著他示意陸炳捧出紫檀木箱,箱內「神銳銃改良型」泛著幽光,銃管刻著「鳳錨共生紋」,準星處「驅邪避鉛」符籙下實為醋酸防鉛塗層。
「歸民商站已設匠作護院,」王守仁的朱筆在滿刺加位置圈出紅點,「我朝風箱式冶鐵爐可助貴邦鑄農具,爐渣煉鉛足可自衛。」他忽然提高聲音,「即日起,歸民商站每日辰時操練火器,諸位若有需,可遣人觀摩。」說罷他拿起一疊寶鈔,邊緣「磁煞紋」在陽光下泛著暗紅,「此為新製「正德寶鈔」,可在歸民商站兌換鐵器——每貫寶鈔兌鐵犁半具。」
泉州港的「懷遠號」福船甲板上,匠戶李鐵錘正指揮水手列陣。三十六名匠戶身著靛藍短打戴著淨肝麵甲,腰懸神銳銃,在甲板上排出三疊陣。「第一隊,跪姿!」他敲響船頭銅鐘,七錘一停的節奏與豹房漏刻共鳴。水手們卸下船艙板壁,露出暗藏的「神銳臼炮」——這種臼炮可拋射「火德丹包」,炮身刻著《武經總要》射表,丹包裡填滿鉛丹與硫磺混合物。
滿刺加歸民商站的碼頭空地上,匠人們正在進行實彈演習。神銳銃齊射的轟鳴中,鉛彈精準命中三百步外的椰樹靶。
佛郎機間諜佩德羅混在圍觀的土番中,他藏在懷表內的微型羅盤突然失靈讓他陷入慌亂。
豹房暖閣內,朱厚照在《工器彙典·朝貢篇》寫下新批注:「寶鈔為餌,磁石為鉤」。案頭密報顯示,佛郎機船隊的羅盤在滿刺加海域頻繁失靈,隨軍教士將其歸咎於「東方邪術」。他提筆圈住「正德寶鈔」條目,批注:「僅限番邦使用,漢商仍用銅錢」,目光落在新任禮部尚書王守仁的《考工記新注》上——書中「格物致知」章句旁,標注著「磁石磨粉入鈔,可亂西洋磁針,磁石亂針,乃陰陽相激之理,非邪術也。」。
黃昏時分,滿剌加使者乘船離去,腰間「工」字玉牌與船舷的「工」字戰旗交相輝映。使者手中攥著新領的寶鈔,寶鈔邊角磨損處露出黑色粉末,使者疑惑擦拭指尖,指尖殘留的磁石粉隨海風飄落,不知不覺間撒在船頭羅盤盒裡。朱厚照站在豹房露台,看泉州港十二艘福船依次升起燈籠,船頭「神銳臼炮」的輪廓在暮色中如鋼鐵巨獸,船艙裡堆滿即將運往滿刺加的「正德寶鈔」——每一張都經過遼東磁石粉與鬆煙墨的雙重浸染。
這一夜,漏刻指向「姤卦」,朱厚照在《全球通史》扉頁寫下:「以鈔為刃,無血開疆」。窗外細雪落在銅鶴香爐上,爐中鬆脂香混著海腥味,恍惚間似乎聽到佛郎機水手在甲板上咒罵失靈的羅盤。他摸出袖中銅錢,幣麵「正德通寶」與正德寶鈔的「磁煞紋」形成鮮明對照——前者用黃銅鑄造,後者以桑皮紙滲磁石粉,涇渭分明。
深宮中的燭火與港口的燈火遙遙相望,那些滿載鐵犁、寶鈔的福船,正以「通商」之名在南海布下陣線。當佛郎機艦隊的十字旗出現在滿刺加海天交界處時,歸民商站的「工」字戰旗下,神銳銃三疊陣已整裝待發,而佛郎機羅盤內的磁石粉,正隨著朝貢國使者的寶鈔交易,如瘟疫般蔓延至每一艘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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