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陣刺骨的寒意中醒過來的。
脊椎像被人用鈍刀一寸寸刮過,每吸一口氣都能聽見肋骨發出的細響。
睜開眼時,視野裡的一切都在扭曲,像被泡在煮沸的玻璃裡——左邊是一道青灰色的空間裂縫,正"嘶啦"著吞噬周圍的氣流;右邊懸浮著半塊焦黑的玉佩,那是韓楓前天剛得的火屬性法器,此刻表麵的紋路全被撕成了碎片。
"蘇璃?
韓楓?"我啞著嗓子喊,聲音剛出口就被亂流卷走,散成無數細碎的音節。
右手無意識地摸向腰間,觸到那道熟悉的涼意時,懸著的心才落了半分——邪刃還在。
這柄跟著我從贅婿街殺到修真界的黑鐵劍,此刻正微微震顫,劍身上浮起細密的血紋,像在回應我的不安。
意識逐漸清明。
我想起昏迷前那道紫紋道袍的身影,玄陰宗那老匹夫的冷笑,還有青玉簡上若隱若現的符文。
原來我們一路追查的"上古秘境",根本就是個局——引我們入空間亂流,再借這迷域的力量將我們分而食之。
"混沌靈識,開。"我咬著牙運轉靈力。
劇痛瞬間炸開,太陽穴像被錐子猛鑿。
混沌靈識的代價從來不小,但此刻顧不上那麼多了。
眼前的空間亂流突然變得清晰:那些扭曲的光帶是空間能量的軌跡,暗紫色的旋渦是不穩定的節點,而在更深處...我瞳孔驟縮——三縷微弱的靈力波動,正在不同方向閃爍。
是蘇璃的玄冰訣,韓楓的離火印,還有我自己的混沌氣。
"原來亂流是按靈力屬性劃分區域的。"我扯了扯嘴角。
玄陰宗的人大概沒算到,我這混沌靈識能穿透屬性屏障。
邪刃在掌心嗡鳴,我握住劍柄向前一送。
黑鐵劍切開亂流的瞬間,周圍的空間突然凝固了半息——這是邪刃的特性,它本就是用空間亂流中的"斷空石"鍛造,對空間波動有著天生的壓製力。
機會!
我借著這半息的空隙衝了出去,靈力包裹全身,像條逆流的魚。
風刃刮過臉頰,在皮膚上劃出血痕;有兩次差點被卷進暗紫色旋渦,最後關頭用邪刃在旋渦邊緣劃出裂痕,借反震力彈開。
"顧塵!"
一聲熟悉的清喝穿透亂流。
我抬頭,看見蘇璃的身影從右上方的光帶裡衝出來,她的玄色戰衣破了幾道口子,左小臂纏著滲血的繃帶,但手中那柄冰魄刀依舊泛著冷光。
她身後跟著韓楓,這小子的道袍焦黑一片,頭發都炸成了雞窩,可手裡還攥著半張沒燒完的符篆,看見我時眼睛亮得像兩顆火丸。
"他娘的,老子還以為要交代在這兒了!"韓楓吼著撲過來,被蘇璃一把拽住後領。
女修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我,目光掃過我臉上的血痕時,冰魄刀的寒光突然晃了晃。
"傷重嗎?"她問,聲音比平時輕了些。
我搖頭,指了指邪刃:"有這東西在,死不了。你們呢?"
"那老匹夫的空間術法陰得很。"蘇璃抿了抿唇,冰魄刀在身側劃出一道弧,劈開逼近的風刃,"我被卷進過一個冰屬性的亂流區,差點被凍成冰雕;韓楓那小子更慘,掉進了火流裡,要不是他符篆多......"
"哎哎哎,彆揭短啊!"韓楓搓了搓被燒得發紅的手背,突然從懷裡摸出個小玉瓶拋過來,"這是我藏的續傷丹,給你。"
我接過藥瓶,沒急著服下,而是轉向亂流深處:"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這迷域在壓縮,剛才用混沌靈識看,空間節點正在閉合——我們得在節點完全閉合前找到出口。"
"怎麼找?"蘇璃的冰魄刀突然發出清鳴,她盯著遠處一道泛著金光的裂縫,"那方向的空間波動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像......像被什麼東西牽引著。"
我眯起眼。
混沌靈識再次運轉,這次頭痛得幾乎要裂開,但視野裡的空間結構終於清晰起來:亂流的軌跡不是無序的,而是圍繞著某個中心點旋轉,像個巨大的旋渦。
而在旋渦最深處,有團暗黑色的東西,正不斷吞噬周圍的空間能量。
"那是迷域的核心。"我捏緊邪刃,"要出去,要麼打破核心,要麼順著它的牽引走——但玄陰宗的人能布這局,核心裡肯定有陷阱。"
"管他什麼陷阱!"韓楓突然拍開最後一張符篆,紅光在他掌心炸開,"老子符篆快用完了,再拖下去連自保都難!
顧塵,你說怎麼乾,老子跟著!"
蘇璃沒說話,冰魄刀向前一遞,刀尖指向那團金光。
她的眼神亮得驚人,像雪地裡的狼——這才是我認識的女武神,從不會在硬仗麵前退縮。
我深吸一口氣,將續傷丹吞了下去。
藥力在體內炸開,疼痛稍微緩解了些。
邪刃被我舉過頭頂,劍身的血紋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蛇。
"跟緊我。"我低喝一聲,率先衝進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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