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頂上,
這犢子呼呼喝喝開始掄起了一套打狗拳,心裡的戾氣不斷攀升!
拳風帶勁,周邊樹杈子上的麻雀都縮著脖兒變成了小鵪鶉。
“柱子!又發癔症呢?”
隔壁王嬸挎著竹籃站在院牆邊,筐裡的莧菜還滴著露水,仰著頭衝他喊:“柱兒啊,……你說你天天這麼嚇人……瞎折騰,……你嬸兒咋不管管你啊?”
身上冒著仙氣兒的劉海柱,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把青磚跺得咚咚響。
院子裡的老黃狗見了,眼皮都不耷拉一下。
……
劉海柱正推著自行車往外走呢,
“柱兒!”
陡然的聲響驚了他一下,他扭過頭喊了句:“姐夫!”
院子裡喂雞的老二嬸,整個人都不好了。
意識到說錯話了,劉海柱一個激靈,忙問道:“嬸兒,無敵呢?”
老二嬸鬆了口氣,用手攪拌盆裡的雞食,回了一句:“他又去工地了。”
“……啥玩意兒?!”
劉海柱站在原地,足足愣神了有十幾秒,這才張口罵了句:“操!”
老二嬸驟然回頭,一束殺人的眼神飆了過來,後者立馬一個寒顫!
這犢子似乎在為自己找回牌麵,咂咂嘴:“他也沒個正行啊,為這事兒,我都找小樂他們說多久了?……讓他在城管乾活兒,那不比搬磚香啊!”
老二嬸轉過身來,平靜的吼道:“大清早的你跟我喊啥啊?
……無敵昨天放工回來,還知道去塘裡下了籠子逮點鱔魚的孝敬我,你看看你能乾成啥?”
見這犢子麵色強青,老二嬸語氣緩了緩:“柱兒啊,他憨得很,是指定不敢跟你說這事兒的。”
劉海柱火氣很大的跺跺腳,整個人差點彈了起來,悶聲道:“為毛啊?!”
老二嬸挑挑眉:“你以為他真傻啊,無敵說了,乾那玩意兒膈應人!”
劉海柱聞言再次楞了一下,
……閉上眼,好好想了一想,心裡也就釋然了。
老二嬸在圍裙上擦擦手,走向廚房,嘴裡不忘囑咐著:“你今兒個下班可彆忘了,你顧姨給你介紹的小祝,就是那個在地稅上班的小姑娘昂。
人家一看你的照片呀,就相中了喂,要說我家柱兒,那真是討姑娘歡喜啊。”
正推車出門的劉海柱聽到這話,猛地捏住了刹車,語氣有點磕巴的扭過腦袋,問:“啥?…顧……你說哪個顧姨?”
“還能哪個顧姨?!”
老二嬸宛若刀子的狠狠的瞪了劉海柱一眼,又不緊不慢的說:“就是我們村東頭,你東平叔家的老媳婦兒唄。
他家爺麼在煙廠上班的那個記得不?
前幾天還約我去他們家打紅中賴子杠哩,你以前還經常去他家看大彩電哩。
……我跟你說呀,你顧姨可說了,
那祝紅花今年才剛滿二十,是華河祝家樓的好姑娘,人家還是個高中畢業的高材生呢。
她個子雖然沒你高,長相清秀也還過得去,主要是人家有個正式單位呀。”
“柱兒啊,……我跟你說,你聽到沒昂!!!”
……
“汪!”
院子裡大黃抬起腦袋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
老二嬸抻著脖子往外一看,
院子外邊兒的土路上,那犢子早就跨上自行車,鏈條都快蹬出火星子了。
早上07:30分。
新修的瀝青路上,一小夥兒蹬著自行車飛快的駛入城內。
‘嘎吱!’
頭發上沾著露水,風華絕代的賣菜張寡婦驀然回頭……
那少年的美好啊!
……
朝陽下,那騎著二八大杠的青年瀟灑絕塵,‘刷!’的一下直奔她而來。
張寡婦滿臉的褶子都笑出了花,要是沒有豔遇,買點菜也好啊。
……
“老板,肉夾饃咋賣?”
張寡婦對麵的攤子,
賣肉夾饃的槽漢正忙乎著手裡的活兒,頭都懶得抬,顯得非常有尿性。
劉海柱棱著眼珠子:“多少錢一個?”
“加肉不加肉?”
“加!”
“一塊。”
“嘶……”劉海柱斜眼瞅著他:“你是不曉得我是哪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