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崇尚文學,文學風氣濃厚。
上到朝廷皇室,下到販夫走卒,人們都對讀書人格外看重。
這也讓讀書人們一個個自視甚高,畢竟誰不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高中入朝為官,光宗耀祖。
要知道,如今的當朝宰相,當年不過也是從窮山溝裡走出來的讀書人,家裡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就靠著科舉一舉驚人。
如此濃厚的讀書風潮之中,抄襲乃是極為嚴重的一個罪名。
便是大字不識的人聽到有人抄襲,也會鄙夷地吐幾口唾沫,罵上好幾天。
讀書人中若是出了一個抄襲的人,各類詩詞文章便會接連不斷地出現,嘲諷挖苦數不勝數。
也就數這些人罵人最不喜歡帶臟字,卻讓人無地自容。
當然,除了罵名非議之外,一旦抄襲落實,後半輩子便毀了,任何人都不會待見你。
從此科考大門也徹底向你關閉,便是去做些苦力活也得低聲下氣,一旦被人知曉犯過抄襲這種事,隻怕很快就得卷鋪蓋走人。
“抄襲……這指控是不是有些嚴重了?”
李銘甫表情嚴肅,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他對楚仁有些不滿,為對方壞了自己好事而不悅。
可一旦出麵質證對方抄襲,事情可就大了。
無論最後是否能夠坐實這一點,楚仁隻怕都要毀了。
“嚴重?”楊浩冷笑一聲,“難道你們覺得那首江源四句會是他寫出來的?”
到了如今,楊浩如實將楚仁此前的經曆跟身份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聽完之後,包括李銘甫在內的眾人都無比詫異。
“現在還覺得這是在汙蔑他?一個讀書多年卻愚笨憨厚的家夥,在老母親死後突然就開竅了?這種事情說出去你們相信嗎?”
“大家都是讀書人,雖然這世界上妙手偶得的情況也有,但像他一樣沒有任何積累突然便做出佳句之人可是從未聽聞過。”
沒有讀書積累。
沒有濃厚的經曆。
詩句可能自己出現嗎?
不可能。
“你們好好想想,一個讀書多年卻沒有任何突出表現之人,卻突然間變成了小詩仙?這可能嗎?”
李銘甫沉聲道:“的確不可能,隻是這抄襲的指控未免太重了,若是我們一時誤判,他可就毀了……”
江源縣當初便有一位才子,才華橫溢,說媒之人幾乎踏平門檻,人人都認定他一定能考取功名。
哪知去了京城一趟,突然傳來抄襲的風聲,自此聲名一落千丈。
考試,考不成了。
活,找不到了。
家中父母因此事被氣個半死,不到半年就一命嗚呼,自己也隻能流落街頭,靠著乞討度日。
如今三四十歲的人,看上去已經是一個糟老頭子。
李銘甫不希望這種事情再度發生,而且是被自己主導,一旦弄錯,他愧對自己的良心。
“李銘甫,你不願意,可也得好好為自己想想,你當薑石林的老師已經多久了?現在薑石林是什麼模樣,學業上可有任何長進?”
“據我所知,他非但沒有長進,反而越發囂張跋扈,讀書方便更是一竅不通,你覺得他能比得過薑安虎?”
“彆忘了,他們倆個可是有賭約的,誰先考取功名,誰便繼承了薑家……”
一旦薑安虎他日考取功名,薑山河難免會突然對他心生歡喜,到時候他們這些輔導薑石林的人會是什麼結果?
楊浩早已做好決定,勸說眾人時早就想好了該如何說,這般諄諄善誘下來,便是李銘甫最終也沒有繼續堅持。
見此,楊浩向眾人笑笑。
他未繼續留在府內,起身向眾人告辭。
李銘甫沉著臉,“此事就此說定了,若是楚仁抄襲也怪不得我們。”
可對於楊浩來說卻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