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組織內的會議,穀俊宇和周又海是沒資格參加的,從開會時長來看,他們應該進行了好一番爭論。
周又海挺緊張,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生怕自己被拒絕。
穀俊宇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悠然自得“你看我,多自在,單打獨鬥,逍遙快活,想咋乾就咋乾,我自己當老大,沒人管沒人問…”
“你是個沒有信仰的人,當然不知道組織的重要性,和誌同道合的人團結在一起,可以源源不斷地得到動力!”周又海看不慣他這種閒雲野鶴的樣子。
穀俊宇不服了“啥動力?”
周又海回答“精神動力!你知道精神上的力量有多大麼?無論在多麼困難的情況下,信仰的力量都會支撐著你勇敢地堅持下去,你也會為了這個信仰一直不斷努力,現在你知道啥是信仰麼?”
穀俊宇掰著手指分析說“給我力量的東西,是錢!支撐我的,也是錢!遇到了困難,最能幫助我的,還是錢!”
說到這,從凳子上站起來,攥著拳頭吼道“所以,我的信仰,就是錢!”
周又海皺眉問“除了錢,還有什麼值得你付出生命的麼?”
穀俊宇回答得很乾脆“更多的錢!”
周又海扭頭不看他,從背後給他擺手“你完了,沒的救了!”
穀俊宇卻笑嗬嗬地說“神叨叨的!不進組織就啥都不乾了?啥都乾不了麼?”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你回去吧,我要留在這就是,就算組織不接納我,我也不走了。”
周又海很是倔強。
穀俊宇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背著手走向堂屋“行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這幫人咋這麼囉嗦呢?”
他一腳踹開堂屋的門,屋裡正在開會的幾個組織成員被嚇一跳,紛紛指責他。
一個眼鏡片厚得像酒瓶底的哥們指著他訓斥說“你是什麼人,我們這是在召開重要會議,誰讓你闖進來的?”
“討論半天了,不累麼?”穀俊宇雙手按在桌子上,“不就是接受一個人麼?有那麼難麼?我都能想到你們咋想的,不就是因為我這兄弟出身不好麼?你們這是看不起人,是那什麼,哦,對,歧視!”
廖大民朝他擺擺手,皺眉勸說“回頭再跟你說,彆鬨,先出去!”
穀俊宇沒搭理他,招呼周又海過來,手按在他肩膀上,對屋裡人說“人就在這裡,他從日本跑到這裡,費儘千辛萬苦,人家圖個啥?他爹是漢奸,不假,那就能說他的人品不好麼?”
“這不是人品的事!”眼鏡男扔下鉛筆,“進組織是很嚴肅的事,不是三句兩句話就能通過的,我們是有原則的,要走程序的!”
“少來!”穀俊宇不耐煩了,“你啊,就是死心眼子,說到底,還是不信任他。”
眼鏡男不說話了,廖大民起身把穀俊宇二人往門外推“馬上就有結果了…”
穀俊宇抓著門框不撒手,就是不願意出去“我今天把話撂這了,你們要是不同意接受我這兄弟,你們就馬上還我的錢!我把欠條都帶來了,你們四年前欠我的錢,現在還沒還上呢,我可是放高利貸的,現在光利息就已經翻了三倍了!給錢…”
屋裡人臉色都挺尷尬,他們每個人的軍裝上都是補丁摞補丁,哪裡有多餘的錢來還賬?
穀俊宇依舊不依不饒,指著他們身上的衣服叫囂著“你們身上的軍裝,可是我送的,這個麵子,你們得給我!還有,子彈,戰馬,你們要是今天不給給個說法,我去找你們旅長,不,找你們師長,還有,我還要找到你們的大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