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唉!這不家裡那不爭氣的大兒子要結婚了嘛。現在的女娃子可矯情得很,非要啥三轉一響,咱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哪有那麼多錢去置辦這些東西喲。
可我那兒子就認準了人家姑娘,沒辦法,隻能把這騾車賣了,湊點彩禮錢。”
顧方遠隨手撥開騾的嘴唇,仔細一看,發現牙齒竟然沒有變黃,也幾乎看不到什麼磨損的痕跡,這說明這頭騾子還處於未成年或者剛成年的狀態。
看來中年漢子沒說假話,這確實是一匹好騾子。
中年漢子見顧方遠的舉動,也沒有阻止,笑著說道:“喲,看來小兄弟對這牲畜還挺懂行的啊。”
“嗬嗬~!大哥過獎了,我也就是聽家裡人講過一些看牲畜的法子。你這頭騾子成年了沒?”顧方遠謙虛地說道。
“沒呢,今年過年才5歲,要不是家裡急著用錢,我才舍不得賣這頭寶貝騾子呢。”中年漢子有些心疼地拍了拍騾子的背。
“老哥說得在理,換做是我,我也舍不得賣。不過這騾子價格這麼高,怕是不好賣吧?
咱們這雖說靠著山區,可山裡能買得起騾子的人,那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平時主要還是在平原上運輸,人家買牛車不是更劃算些?”
中年漢子嘴角抽了抽,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可騾車的市場價格擺在那兒,總不能把騾車當成牛車的價格賣吧?
“唉~!先賣著看看唄,實在賣不出去,再降點價。反正離兒子結婚還有些日子。”中年漢子無奈地說道。
“那你最低打算降到啥價呢?”
“唔....最低也得600塊吧,畢竟市場上這價格已經是最低的了,我這還帶著騾車呢。”中年漢子想了想說道。
“好,成交!”顧方遠毫不猶豫地迅速掏出一疊錢,數好後遞給對方。
中年漢子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臉上滿是驚愕,那呆愣的眼神仿佛在說: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剛才乾了啥?
顧方遠見對方發愣,直接把錢塞進對方手中,還大聲喊了一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600塊錢,騾車我牽走了!”
當然,這話主要是說給周圍的人聽的,好讓大家做個見證。
直到中年漢子看到騾車就要被牽走,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連忙喊道:“等....等等.....”
顧方遠牽著韁繩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對方,疑惑地問道:“老哥,咱們不是已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嗎?還有啥事?”
“那個....這.....”中年漢子一時語塞,憋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給的這價是不是有點低了呀?”
顧方遠擺出一副不認同的樣子,搖了搖頭,“不低了!你自己說最低賣600塊,我看你急著用錢,連價都沒跟你還,這咋能算低呢?”
中年漢子種了一輩子地,平日也就拉著騾車帶帶人,哪經曆過這麼多彎彎繞繞的事兒....
乍一聽顧方遠說的話,好像還挺有道理的,但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錢,又看了看顧方遠,再瞧了瞧周圍人注視的目光,最後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無奈地擺了擺手,“好吧,騾車歸你了!”
王鐵蛋瞧見顧方遠把騾車牽了過來,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想想從一開始靠雙腳背著貨物到處跑,到有了牛車,再到如今添了騾車,這前後才過了多少日子呀?
他可是除了顧家自家人以外,唯一一個從頭到尾見證這一切的人!
王鐵蛋心裡頭對顧方遠隻有崇拜,絲毫沒有嫉妒。
阿奶早就跟他說過,遠哥能掙多少錢,那是遠哥的本事,他能在遠哥手下找個活兒乾,那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