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翹著二郎腿坐在須彌山後山的試劍崖邊，兩指夾著片菩提葉轉得飛起。朝陽把他的影子抻得老長，正好蓋在崖壁"佛海無涯"四個大字上，活像條扭來扭去的大蜈蚣。他忽然"噗嗤"笑出聲——昨兒半夜偷喝菩提釀，抄起墨筆給無塵的雪白僧衣畫了七八隻王八，這會兒那和尚正蹲在洗衣池邊搓得滿頭大汗呢。
"該辦點正事兒了。"他伸著懶腰站起來，渾身骨頭"哢吧哢吧"響得像放鞭炮。自從九轉玄身突破六轉，皮膚底下就跟灌了金水似的，稍微動動就泛起古銅色流光。
掌心一翻，混沌之氣凝成的灰霧裡裹著星星點點的金芒——這是融合了佛門金身秘法的效果，原本隻能吞噬萬法的混沌氣，現在居然能模擬出降魔佛光。
懸壺劍"嗡"地出鞘，劍尖在虛空劃拉出條歪歪扭扭的裂縫。王星眯起左眼往裡瞅，裂縫那頭正對著齋堂蒸籠裡冒熱氣的素包子。
"成了！空間折疊第七重！"他樂得直拍大腿，剛要伸手去抓包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縮回來，"可彆再把住持的胡子燎了。"
這事兒得從三天前說起。當時他把《金剛伏魔錄》裡的"掌中佛國"融進混沌衍天道，手癢在藏經閣試招。結果佛國沒搓出來，倒把三十丈內的經卷全卷進混沌漩渦，要不是無塵用八部天龍咒穩住空間，這會兒《大日如來咒》真跡還在虛空裡漂著呢。
"小王八羔子！"住持的吼聲震得雲海翻騰，"老衲的紫竹掃帚是不是你順走的？"
王星"噌"地蹦起來，踩著懸壺劍"嗖"地躥向山門。突破金仙後禦劍快得帶殘影，眨眼掠過七十二佛窟。迎麵撞見個掃地僧，他順手把掃帚塞回人家懷裡："借來掃掃識海，還你了啊！"
說是掃識海，實則是他新琢磨的修煉法門。把佛門"一念一世界"的心法揉進混沌龍象訣，現在閉眼就能在識海裡幻化出十丈擂台，左手使禹王鎮天術，右手耍龍族戰技"蒼龍探海"，打累了還能變出張羅漢床打盹。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王星古銅色的胸膛上烙下斑駁光影。他盤腿坐在青玉蒲團上，兩指捏著顆核桃輕輕一搓，"哢嚓"聲中碎殼簌簌落下，露出裡頭完整的果仁——九轉玄身六轉後，這手對力道的掌控算是登峰造極了。
"混沌道體天仙中期，空間法則七成，五行法則五成..."他對著銅鏡掰手指頭，鏡中人的脖頸金紋跟著呼吸忽明忽暗，"九轉玄身六轉頂得上金仙初期，懸壺劍還缺三味靈材就能升級..."
窗外的娑羅樹突然無風自動，一片菩提葉穿透窗紙飄進來。王星兩指一夾，灰蒙蒙的混沌之氣在葉脈間流轉，眨眼把葉子煉成翡翠般的玉符——這是糅合了佛門《金剛經》與天衍宗煉器術的新手段。
"王施主又在禍害花木？"無塵的聲音混著晨鐘傳來。雪白僧衣拂過門檻，腕間佛珠垂落的流蘇掃過青石地板，帶起細碎金光。
王星屈指把玉符彈向窗外，驚得偷吃供果的靈猴四散奔逃："這叫點化懂不懂？"他起身扭腰甩胳膊，關節爆出炒豆般的脆響，"羅漢陣打膩了，功德池泡餿了，該帶小爺出去見見世麵了吧？"
烈日下的西域大沙漠活像口燒紅的鐵鍋，熱浪把地平線都燙得扭曲。王星蹲在沙丘上啃饢餅，饢渣還沒落地就被狂風吹成粉。他眯眼望著遠處晃動的商隊，脖頸金紋被曬得發燙："這鬼地方連駱駝都披袈裟？"
無塵的僧衣外罩著素紗，佛光在周身凝成透明屏障："那是拜火教的星月商隊，他們..."話沒說完，懸壺劍突然出鞘釘入沙地，劍尖挑起半截刻著梵文的駱駝骨。
"蝕骨咒？"王星瞳孔泛起灰霧，混沌之氣順著白骨蔓延，"天魔殿的耗子真會打洞。"他雙掌按地，空間波紋水般蕩開，三十裡外的沙丘下傳來細微震動。
商隊老者捧著鑲滿寶石的水囊正要喝水，突然眼前一花。等回過神來，已經被人揪著後脖頸提到半空。王星的笑臉近在咫尺："老頭兒，駝隊第三隻箱子裝的啥？"
老者胸前的星月佩飾突然爆射紫光，卻被混沌之氣凝成的龍爪捏得粉碎。商隊護衛"唰唰"拔刀，刀刃上倒刻的《金剛經》泛著黑氣。
"真經反寫，佛入魔道。"無塵的降魔杵燃起琉璃淨火，八部天龍虛影盤踞半空，"王施主，留活口！"
"留著呢！"王星大笑著一腳跺地，黃沙如浪翻湧。金紋爬滿全身，他徒手撕開披著人皮的沙蠍精，墨綠毒液濺在皮膚上"滋滋"作響，愣是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商隊駝鈴突然變成刺耳的魔音，貨物箱"砰砰"炸開，萬千毒蟲化作黑雲壓來。王星並指抹過懸壺劍，混沌之氣凝成十丈龍影："大威天龍！"龍吟震散蟲雲，佛光混著混沌氣把沙地犁出三丈深溝。
無塵的佛珠散作流星，每顆舍利子都釘住隻魔化駱駝。他踏著琉璃淨火衝入戰團，降魔杵點中老者天靈蓋："說！天魔殿分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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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突然咧嘴一笑，渾身血肉如蠟油融化。王星眼疾手快甩出空間牢籠，將自爆的魔氣壓縮成拳頭大的黑球："送你們份大禮！"黑球擲向西方，千裡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月牙泉邊，篝火映著王星古銅色的胸膛。他翻烤著順來的駱駝肉，油滴在火中"劈啪"作響："這泉眼的劍氣殘留了三百年？"
無塵正給商隊傷員修補被魔氣侵蝕的佛珠："當年天魔殿主被文殊院首座斬於此地。"忽然抬頭，"你怎麼瞧出商隊有問題？"
"那老頭袖口沾著丹爐灰。"王星撕下條肉拋給泉邊的沙狐，"藥王穀前日傳信說丟了批煉丹師，魔化的丹修最愛用蠍毒做引..."
泉水突然沸騰，星辰倒影在水麵拚成卍字。王星脖頸金紋大亮，混沌龍影裹著佛光紮進泉眼。片刻後龍口叼著塊漆黑劍片浮出，劍身上天魔殿的骷髏旗還在淌血。
"接著！"他將劍片拋給無塵，"夠換三頓素燒鵝了。"
沙丘儘頭泛起魚肚白，晨光中隱約傳來駝鈴。王星拎著酒葫蘆起身，懸壺劍在沙地上劃出蜿蜒劍痕："南邊還有股子魔氣，走不走？"
無塵的佛珠突然繃斷，舍利子追向天邊的星舟："那是萬寶閣的..."
"管他誰的船！"王星大笑著撕裂空間，混沌之氣凝成的通道裡飄來烤肉香，"打完架該開飯了！"
懸壺劍的嗡鳴驚散最後幾顆星子，劍柄處的青蓮虛影在朝陽下一閃而逝。沙海儘頭，炊煙正從綠洲嫋嫋升起。
賦詩作結：
金身初成西域行，拳鎮黃沙劍氣鳴。
巧識魔偽裝商客，怒焚毒蠱破邪旌。
泉底撈得舊時刃，雲外追索新魔蹤。
莫道修行無趣處，且將熱血譜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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