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把金刀子劈開黃沙帷幕，王星蹲在斷壁殘垣上啃著風乾牛肉。九轉金紋在脖頸處忽明忽暗，嚇得探頭探腦的沙鼠"吱溜"滾下牆頭。他眯眼望著綿延百裡的廢墟：半截佛塔歪在沙堆裡活像爛牙，鎏金佛像隻剩半張慈悲臉，連地磚縫裡的青苔都被刮得精光，露出底下慘白的石茬子。
"這叫古佛國遺址？"他彈指震碎塊風化嚴重的石碑，碎屑還沒落地就被狂風卷走，"耗子進來都得倒貼三斤糧！"
無塵的雪白僧衣在風沙中獵獵作響，腕間佛珠與懷中孔雀尾翎共振出"嗡嗡"聲："三派三百年來掘地七丈，連地宮磚縫的香灰都篩過三遍。"
西南方突然炸開團金光，菩提院的青衫弟子和般若寺灰袍僧正搶半截降魔杵。劍氣削飛半堵殘牆，禪杖砸得地磚"砰砰"亂跳，經幢"嘩啦"碎成滿地渣。
"第三茬了。"王星撣去袖口沾的沙粒，看著兩派弟子在廢墟裡狗咬狗，"這幫禿驢拆家倒是把好手。"
日頭毒得能煎蛋，王星蹲在乾涸的放生池底，靴子陷進龜裂的淤泥裡。池壁彩繪斑駁得跟老樹皮似的，勉強能瞅見孔雀明王拈花講經的輪廓。他指尖混沌之氣流轉，在壁畫某處輕輕叩擊："這顏料摻了龍血朱砂，倒是闊氣..."
"王施主好眼力。"無塵的降魔杵點在池沿青苔上，"三百年前藥王穀主..."
"說是尋常彩繪？"王星突然並指捅穿壁畫，夾出粒芝麻大的金砂，"《伽藍經》第七卷寫過，孔雀明王最愛用佛血點睛。"金砂在他掌心化作流光，箭似的射向東北方塌了頂的鐘樓。
兩人趕到時，正撞見般若寺弟子掄著伏魔印砸銅鐘。"咣"的巨響震得瓦礫簌簌下落，驚起群黑鴉"嘎嘎"亂叫。
"停手！"王星閃身扣住那僧人天靈蓋，"鐘杵上刻著《往生咒》，你想超度整座城？"
灰袍僧突然反手一杖戳向王星咽喉："要你管..."九轉金紋驟亮，混沌之氣順杖身逆流而上，把他經脈凍得梆硬。
"第三個中招的。"無塵扯開僧人後領，蜈蚣狀魔紋正在皮下蠕動，"蝕心咒發作更快了。"
殘陽把廢墟染成血葫蘆，王星"咣"地踹開藏經閣破門。蛛網密布的梁柱間閃著五彩幽光，他並指抹過眼皮，混沌之瞳看穿三丈地底："難怪找不著，蠢貨連地脈走向都不看！"
懸壺劍插進地縫一撬，空間法則撕開個狗洞大的入口。跳進甬道時，九轉金紋自動亮起——壁上滿是獸爪刨出的溝壑，最深的地方能塞進拳頭。
"這是..."無塵的佛珠撞上什麼東西，琉璃淨火"呼"地竄起。十丈寬的孔雀骨架被玄鐵鎖鏈纏成粽子，每節鐵環都刻滿《大日如來咒》，咒文卻被血垢糊得麵目全非。
王星突然拽住要上前的無塵："彆動！"混沌之氣凝成絲線纏住枯骨，剛扯動半寸，整座地宮"哢哢"震顫起來。十八尊羅漢像破土而出，降魔杵冒著黑煙，禪杖燃著藍火——分明是魔氣浸透的模樣。
"拿佛門羅漢煉魔傀？"王星氣笑了，混沌龍影透體而出，"這缺德主意小爺收了！"
龍爪撕碎黑炎，金紋硬抗降魔杵。無塵的琉璃淨火趁機鑽入羅漢關節裂縫，佛光滲進核心的瞬間，某尊羅漢突然"砰"地炸開，碎片裡飄出半頁染血經書。
篝火在斷牆下"劈啪"炸火星，王星抖開沾滿魔血的殘頁。混沌之氣拂去汙漬，露出《孔雀明王本願經》的字樣："這經書有意思，教人用國運養佛光..."
無塵正在超度魔化的菩提院弟子，聞言轉頭："當年迦葉尊者封存遺址，就是發現..."
"何止是隱患。"王星彈指震碎殘頁，碎屑卻自動拚成天魔殿咒印，"你猜這經書原本就是魔崽子寫的，還是被他們動了手腳？"
夜風送來"叮當"駝鈴，商隊正在廢墟邊紮營。領頭老者胸前的星月佩飾幽光一閃，王星眯起眼："拜火教？嗬！"混沌之氣凝成透明絲線纏住駱駝腿，貨物中"咣當"掉出刻骷髏旗的銅匣。
商隊眾人瞬間魔變，黑袍下"唰"地伸出八條蠍腿。"第四茬耗子！"王星踏碎撲來的魔蠍，金紋順腳底蔓延成陣，"禿驢，交給你了！"
懸壺劍插進沙地劃出銀圈，空間牢籠將戰場罩成琉璃碗。王星閃回地宮，混沌之瞳掃過每塊磚石。當目光落在某塊孔雀翎地磚時，丹田裡的落寶金錢突然"叮鈴"輕顫——三個月來頭一遭。
"逮著了！"他並指如刀插進磚縫，摳出枚沾滿香灰的青銅鑰匙。鑰匙表麵的五色銅鏽與孔雀尾翎共振，燙得掌心"滋滋"冒煙。
黎明前最黑的時候，王星四仰八叉躺在佛塔尖啃蜜瓜。腳下廢墟裡，三派弟子還在為半卷《楞嚴經》打破頭。他彈指擊碎偷襲的佛珠，對飄回來的無塵咧嘴："猜猜拜火教的貨裡藏著啥？"
琉璃淨火照亮他掌心的青銅鑰匙，五色鏽跡正吸食月光。無塵的佛珠"啪"地繃斷："這是明王地宮的..."
"噓——"王星把鑰匙拋向月亮，看著它在空中化出孔雀虛影，"讓耗子們再蹦躂會兒。"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鑰匙已沒入他丹田。懸壺劍在鞘中輕顫，劍柄青蓮紋染上五彩光暈，映得他瞳孔裡星河流轉。
賦詩作結：
黃沙漫卷掩佛蹤，暗室驚現孔雀容。
魔傀亂舞焚業火，金紋鎮邪顯神通。
巧得秘鑰藏玄機，笑看群醜鬥如瘋。
且待風雲際會時，再譜傳奇傲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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