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辰的黑色軍靴踏在茶館木階上,每一步聲響都像極了斷頭台的絞索轉動。
二樓雅間漏出的龍井茶香忽然凝滯,雕花木門被刺刀挑開的刹那,紫砂壺在紅木茶盤上輕輕一顫。
"納蘭先生好雅興。"黑皮手套按在青瓷杯沿,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滲著幽光。
八名持槍衛兵在繡牡丹的蘇繡屏風前排開,刺刀尖正對著納蘭軒逸藍色長衫的第三顆盤扣。
簡黎的南珠耳墜在鬢邊輕晃,如風中搖曳的鈴蘭。
她看著蘇北辰用馬鞭撩開她旗袍下擺的珍珠流蘇,坐在了她身側。
眸光一閃的功夫,他帶著槍繭的大手已經環上了她的纖腰。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好聞的冷鬆香味侵入鼻翼。
那一刻,簡黎腦子裡有無數畫麵在閃。
她想要捕捉,然而,那些畫麵卻“嗖”一下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曾經也有一個身上帶著冷鬆香味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她不以為意。
做過的任務太多了,有相識的味道而已,不足為奇。
每一個世界結束,係統都會清除她的記憶。
就算她想不起過往的記憶,也很正常。
簡黎走神的功夫,納蘭軒逸和蘇北辰已經劍拔弩張。
"法租界的地界,蘇大帥帶兵恐嚇正經商人,有些不合適吧?"
“正經商人?”蘇北辰冷笑,烏沉的槍管對準納蘭軒逸的下巴:“你算什麼正經商人,納蘭家真正目的是什麼,你我都心知肚明?”
勃朗寧烏沉沉的槍口緩緩下移,從下巴移至納蘭軒逸的咽喉處,威脅性十足。
昏暗的光線裡,槍身上篆刻的"蘇"字格外醒目。
納蘭軒逸被槍抵住,卻一臉無懼。
“所以,大帥是打算卸磨殺驢,殺了我這個幫你絆倒殺父仇人的合作夥伴嗎?”
蘇北辰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心軟:“你並不是我的合作夥伴。”
如果不是簡黎的引薦,他根本不會跟納蘭軒逸合作。
“納蘭軒逸,我想殺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你的命在我眼中猶如螻蟻。”
如果不是怕簡黎不高興,此刻,他已經用子彈崩掉了納蘭軒逸的人頭。
室內的氣氛,莫名壓抑,給人一種逼仄的感覺。
簡黎看著這一幕,深感頭疼。
“你們兩個,能不能有話好好說?”
“不能。”蘇北辰和納蘭軒逸異口同聲。
簡黎歎了口氣,這倆人還較上勁了。
罷了,他們不聽勸,她也沒辦法。
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不管了。
簡黎站起身要走。
蘇北辰起身一把拉住了她:“先彆走。”
靠近簡黎時,他軍綠色大帥服上的肩章流蘇掃過她明綢迭麗的精致小臉:“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回去。”
簡黎:“你們倆不是看對方不順眼,想要弄死對方嗎?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去吧!”
“我哪兒有要弄死他,是他要拐走你,我才不得不趕過來。”
蘇北辰收到消息,納蘭軒逸約簡黎出來,打算把她打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