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想再繼續鬥爭了。”
“忽然覺得爭鬥毫無意義。
年輕時默默無聞,我渴望名聲與財富,如今兩者皆得,卻未感到更多的滿足。”
“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世間有趣之事無數,我尚有許多未曾體驗。”
“既如此,我又何必執迷於複仇?”
“五年前的一個雨夜,我聽雨悟到此理。
第一次感受到雨水擊打枇杷葉的聲音如此美妙動聽,而之前我竟從未留意。”
“那一刻,我開始思索,有多少美好之事已被我錯過。”
“也是那時,我才明白,先前與賀新爭吵實為愚蠢,徒然耗費時間和精力。”
高進目光坦蕩,清澈如明鏡。
霍曜注視片刻,忽而展顏一笑,“看來是我錯看了高先生,不,是低估了您。”
“既是如此,之前的言辭,請當沒說過。”
“高先生隻需安排你與陳金城的對決在東方公主號上即可。”
奇了。
高進微露驚疑,凝視霍曜。
霍曜接著說:“對了,您年長我不少。
彆人便罷了,在您麵前稱‘霍先生’太過沉重,我擔不起,叫我阿曜就好。”
高進不予回應,隻道:“霍先生,您一眼便看穿我在演戲,足見智識超群,也說明您對我做過深入調查,極為了解。”
“既然您深知我的為人,就該明白刀仔於我有三次救命之恩!”
“頭一回在夏威夷,這是緣分,亦是他善良本性的體現。”
“再者便是這一個多月來,始終陪伴,竭儘全力為我診治。”
“還有數日前銀河商場槍戰,他更是拚死相救。”
“說了這些,我的意思是,隻要拿出刀仔,無論什麼要求,哪怕赴湯蹈火,我也答應,為何不這樣呢?”
霍曜目光坦蕩,冷笑一聲,說道:"高先生,我錯看了你,也低估了你,可你同樣誤會了我,小覷了我!"
"上刀山下火海?"
"這很難嗎?"
"不用問刀仔,我敢肯定,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必然照做,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我也會如此為你!"
"像他這樣的兄弟,我並不多,每一個都極為珍視,你這話實在荒謬。"
"就算沒有你高進,我也一樣能把賀新扳倒!"
"我會為了區區小事,讓我的兄弟為難嗎?"
霍曜神色微凝,說道:"你們之間如何相處,與我無乾。"
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變得冷峻起來。
陳小刀心中焦急,急忙站出緩和氣氛,勉強一笑:"曜哥,彆生氣,師父並無他意,他也隻是不了解你罷了。"
師父?
高進會意一笑,未理陳小刀,點頭道:"阿曜,你說得對,我也錯看你了。"
"之前的話確實有誤,你雖與賀新同屬一類人,終究有所不同。"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有這樣的能力,還是隻是說說而已,但我清楚,若換作賀新,他定會不惜代價說服我。"
"當年我們想拿下澳門賭牌,缺一個強力的財神,賀新第一個想到的是雷英東先生,可惜雷先生對此毫無興趣,連續拒絕三次。"
"然後呢?"
"賀新動用自己的人脈,加上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將雷先生置於困境,逼到退無可退,才勉強得到他的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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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聰明之舉,卻也太過功利。"
稍作停頓。
高進輕聲笑道:"既然我都叫你阿曜了,又占了年紀的優勢,你就彆再叫我高先生,像達仔那樣,喚我一聲‘進哥’,如何?"
霍曜笑道:"好。"
隨即。
高進臉色陡變,陰沉地說:"公海之事暫且擱置,先談點我更在意的。"
霍曜點頭。
高進道:"阿曜,你心思敏銳,一眼便看穿我在演戲,確實不凡,此話不提。"
“我到底遺漏了什麼?”
高進突然起身,走到高義麵前,眼神冰冷,“高義,我是否曾對你有過虧欠?”
高義愣住了。
完了!
高進分明是在裝傻,其實什麼都清楚!
高義徹底慌了,而站在一旁的高達也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哥哥。
陳亞蟹的臉色愈發陰沉。
此時,天養誌已放開高義。
“啪!”
高義重重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又猛地跪下,“大哥,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些年我一直鞍前馬後伺候您,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高進抬腳踢向高義胸口,將他踹倒,“我在問你,我何時虧欠過你?”
“沒……沒有!”
高義拚命搖頭,“這些年若不是大哥您,我根本不會有今天。
這都是我的錯,都是陳金城指使的。”
高進冷笑,“所以,你一直處心積慮要害我,隻因我從未對不起你?”
“夏威夷那次伏擊是陳金城安排的,連保鏢也是他暗中調動的!後來在港島,他又想親自動手。
他怕自己不是您的對手,所以要先除掉您!”
“這是事實,我沒騙您!全是陳金城的主意!我從未與字頭有任何瓜葛,怎會認識狂人輝?求您相信我,我一時糊塗才鑄成大錯,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
高進冷冷盯著他。
陳小刀麵容鐵青,怒吼道:"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自己說的明白,今日的一切全靠師父,可你竟想殺害師父?"
高達憤怒至極,全身發抖,怒吼:"高義,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高義充耳不聞,隻是緊緊抱住高進的左腿,神情可憐巴巴,不斷乞求。
霍曜見狀,站起身走向辦公室,取出一台黑色錄像機。
他淡然開口:"珍妮也是陳金城讓你殺的?"
珍妮是高進的妻子。
高義不僅嫉妒高進的財富,更早對嫂子心懷覬覦,一心想要取而代之,既占有錢財,也擁有女人。
他與陳金城聯手對付高進,動手當天便獸性發作,欲強行占有珍妮,卻失手將她推下樓梯致死。
當晚狂風大作,珍妮正好錄音,將兩人的對話錄了下來。
高義察覺後,企圖銷毀錄音帶,但他瘋狂至極,未等帶子燒毀就下樓對珍妮做出不可描述的行為。
老天有眼,一陣風將火吹滅。
錄音帶也被吹到床底,未被發現。
陳小刀將高進帶回港島,數日後,霍曜得知此事,立刻動用人脈聯係夏威夷方麵,試圖阻止悲劇發生,但為時已晚!
未能救下高進的妻子,隻在床底找到一截未燒儘的錄像帶。
霍曜非神,即便陳小刀第一時間通知他,他也無力挽回。
高義震驚失色,仿佛五雷轟頂,轉頭看向霍曜,滿臉驚恐。
高進如遭雷擊,眼神充血,狠狠一腳踢向高義頭部,怒吼:"你竟然對珍妮下手?"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說!"
"你給我說清楚!"
高進近乎失控,一邊瘋狂踢打高義,一邊咆哮。
高義仍在強撐,大聲哀求:"大哥,這事跟我沒關係!"
珍妮因過度擔憂高進,不慎從樓上跌落,最終未能搶救過來。
因為你還記得記憶不久,我不想讓你過於悲傷,所以一直沒告訴你這件事。
“我真的沒責任!”
珍妮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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