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海的浪濤在淩燼腳下凝固成冰,九幽的白發在腥風中散開如蛛網。他斜倚著由骷髏堆砌的王座,指尖把玩著一枚幽藍鱗片——那是白璃化龍時剝落的逆鱗,此刻正滲出細密的血珠,每一滴都映出她消散前的龍影。
“交出山河印,我便讓這鱗片重燃龍魂。”九幽的紫眸眯成狹縫,骨笛輕點虛空,血海頓時翻湧成鏡,映出白璃的虛影在歸墟裂隙中掙紮,“你忍心看她永世囚於混沌?”
淩燼的石化左臂插入冰層,焚心印在胸腔內灼燒出焦痕:“她的命……輪不到你來定價。”
九幽的輕笑化為實質,血霧凝成數百隻鬼手扣住淩燼四肢。他踏著血浪走近,骨笛挑起淩燼下頜:“你以為我在討價還價?”
鏡中畫麵驟變:白璃的龍魂被混沌黑霧纏繞,每一縷霧氣都化作鎖鏈穿刺她的逆鱗。她的龍吟聲穿透鏡麵,震得血海沸騰:“淩燼……彆信他!”
“聽聽,多動人的忠誠。”九幽的指尖劃過鏡麵,裂紋如蛛網蔓延,“可惜忠誠……最易成枷鎖。”
淩燼的右眼突然迸發燭龍殘光,石化左臂暴漲三丈,生生捏碎鬼手:“她的枷鎖……我自會斬斷!”
血海炸起千重浪,九幽的真身化作萬千血蝶散開。蝶翼掠過之處,冰層滋生出肉瘤狀的幽冥花,花蕊中探出玄機子的殘影:“逆徒……你連師尊都敢弑!”
淩燼的燼天劍貫穿殘影,劍氣卻劈中自己的倒影——血海倒映出的他,竟是三百年前揮刀弑母的少年模樣!
“這招如何?”九幽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傳來,“你斬的每道幻象……都是自己的罪孽。”
白璃的龍吟突然在識海炸響:“東南巽位!他的真身在血旋渦眼!”
淩燼的焚心印裂至喉頭,黑血凝成逆鱗鎖鏈射向旋渦。血蝶群聚抵擋,卻被鎖鏈絞成血雨。九幽的真身被迫顯形,骨笛已斷成兩截,嘴角卻噙著笑:“你果然……還是用了她的龍魂。”
燼天劍抵住他咽喉的刹那,血海鏡麵同時映出兩人身影——淩燼的倒影手握利刃刺向婦人心口,九幽的倒影卻在輕撫白璃的龍角。
“看啊……”九幽的指尖滲出黑血,點在淩燼眉心,“你我……皆是弑親者。”
記憶如毒蛇噬心。淩燼的右眼突然瞥見真相:三百年前病榻前,玄機子的劍鋒剜出的不僅是善魄——還有一縷纏繞著黑霧的因果線,此刻正攥在九幽掌心!
“山河印不過是鑰匙……”九幽的殘影在血雨中重組,“我要的……是斬斷初代天帝的因果鏈!”
白璃的龍魂突然自燼天劍中暴起,逆鱗青光撕開血幕:“他的因果……我來擔!”
龍吟與骨笛聲碰撞出虛空裂隙。淩燼的石化左臂插入九幽胸膛,卻抓出一卷青銅簡——正是初代天帝手劄的殘頁!
“你果然……藏了這個。”淩燼的焚心印燃儘最後一絲金焰,將殘頁卷入識海。
九幽的真身在水晶棺旁潰散,餘音帶著癲狂:“好好享用這份大禮……新天道的殉道者!”
血海退潮時,淩燼的右眼徹底石化。而白璃的逆鱗懸浮在他掌心,內裡多了一道幽冥紋——那是九幽烙下的契約殘印。
東海之濱的孩童仍在挖沙,劍鞘上的童謠新增一句:“……幽冥契成,山海燼……”
萬裡外的歸墟深處,水晶棺中的少女天道睜開豎瞳。她脖頸的焚心印與淩燼共鳴,指尖撫過棺內新刻的碑文——那正是九幽以血書寫的“弑神契”。
幽冥血海深處的水晶棺泛起靛藍幽光,棺蓋表麵浮現的契約咒文竟與白璃逆鱗上的幽冥紋同頻震顫。淩燼的石化左眼突然劇痛,視野中浮現出詭異畫麵——三百個時空的"自己"正將燼天劍刺入水晶棺,而每個棺中都沉睡著不同時期的白璃。
"契約的代價……是因果輪回。"九幽的殘魂自血浪中凝聚,指尖纏繞著初代天帝的因果線,"每殺她一次……你就能……"
白璃的龍魂突然自逆鱗中暴起,新生龍角迸發的時間法則凝固血海:"閉嘴!"時空裂隙在她周身展開,現出震撼真相:那些被斬殺的"白璃",實為初代天帝剝離的情魄碎片!
淩燼的焚心印突然離體,化作金焰沒入水晶棺。棺中少女天道的赤瞳睜開,脖頸焚心印爬出幽冥絲:"哥哥……你終於來補枉我了……"
九幽的殘魂狂笑著消散,血海深處升起滄溟的鮫珠。珠內封印的並非鮫人淚,而是初代天帝被斬落的殘識——這位傳說中的弑天者,竟一直在借助滄溟的布局重生!
"所謂化龍訣……"白璃的龍爪捏碎鮫珠,"實為天帝複活的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