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外的青州焦土上,一具石像緩緩站起。它的麵容與淩燼如出一轍,額間嵌著半片逆鱗,低語如風過枯枝:
“山河......無經......”
時空裂隙內混沌翻湧,淩燼的殘軀被銀光裹挾,如一片落葉在亂流中沉浮。白璃的龍魂盤踞在他胸口,逆鱗的微光勉強照亮四周——無數記憶碎片如棱鏡般懸浮,映出他未曾見過的畫麵:青州未被屠戮的街巷、苗疆巫女在月下起舞、歸墟漁民撒網時的笑顏......每一幕皆被血色浸染,最終化為玄機子提筆落墨的瞬間。
“這是......《山海經略》的筆觸?”淩燼的石化右臂輕觸碎片,指尖傳來灼痛。畫麵中的墨跡突然活了過來,凝成鎖鏈纏住他的手腕,“師尊......連這裡都有你的局?!”
鎖鏈另一端的黑暗中,勾陳的疫毒脊髓緩緩凝聚,金血順著鏈身流淌:“弑天者,你以為逃得掉因果?”
白璃的龍魂驟然騰起,銀發如瀑斬斷鎖鏈。她的豎瞳泛起鎏金焰芒,龍爪撕開最近的記憶碎片——畫麵中是淩燼被植入燭龍脊髓的血池,玄機子的虛影正在池邊低語:“以龍髓為引,以人族為皿......這才是真正的弑天之器。”
碎片轟然炸裂,混沌中裂開一道縫隙。白璃的龍尾卷住淩燼,衝向縫隙深處:“那裡......有我的本源逆鱗!”
勾陳的疫毒脊髓窮追不舍,所過之處記憶碎片儘數腐化。淩燼的石化左腿突然崩解,骨屑如利箭射向追兵:“你的命線......我看見了!”
鎏金符紋自淩燼的瞳孔擴散,視野中浮現萬千黑白絲線——勾陳的命線如毒蛇盤繞,卻有一根細若遊絲的銀線隱於暗處,連向裂隙深處的某片逆鱗。
“斬斷它!”白璃的龍吟震碎疫毒觸須。
淩燼的燼天劍刺入銀線,劍鋒卻傳來血肉觸感——那竟是白璃化龍前的手腕!記憶碎片中,少女割腕放血,將逆鱗塞入他的心口:“若你迷失......願我的血......化你歸途的燈......”
銀線崩斷的刹那,勾陳的神魂發出淒厲尖嘯,疫毒脊髓寸寸瓦解。
裂隙儘頭浮現一枚殘缺的逆鱗,其上的鎏金紋路與白璃的龍魂共鳴。淩燼的石化身軀觸及鱗片,裂紋中湧出燭龍血焰,將他的軀殼重塑為半龍半人的怪物。
“快走......逆鱗撐不了多久......”白璃的龍魂愈發透明,“穿過鱗片......就是歸墟之眼的核心......”
淩燼的龍爪捏碎逆鱗,強光中浮現初代天帝的脊髓——其表麵刻著的並非《山海經略》,而是一行染血的巫族密文:
“弑天者,當以己身為鑰,啟眾生之鎖。”
脊髓突然暴長,纏住淩燼的龍軀。玄機子的虛影自脊髓中滲出,指尖輕點他的眉心:“好徒兒,你可知這脊髓才是真正的山河印?”
記憶如洪流灌入——
萬年前,初代天帝抽離自身脊髓,煉成九枚山河印,散布三界汲取眾生因果。而淩燼體內的燭龍之力,正是第九枚印的容器!
“所謂弑天......不過是讓九印歸一,重鑄天道!”玄機子的狂笑震碎龍鱗,“而你......生來就是最後的祭品!”
白璃的殘魂突然融入淩燼的龍心,銀光自脊髓裂痕中迸射:“淩燼......焚了它!”
龍焰裹住脊髓,鎏金符紋逆流而上。玄機子的虛影在火中扭曲:“你竟敢......焚毀自己的宿命?!”
“我的宿命......”淩燼的龍瞳淌下血淚,“由我自己寫!”
脊髓炸裂,九枚山河印的虛影在空中彙聚,凝成一卷無字空白的《山海經略》。盲眼少年的聲音自虛空傳來:“師父......該我執筆了......”
裂隙崩塌的刹那,淩燼的龍軀化為石像墜入歸墟。白璃的逆鱗嵌在石像眉心,其上的巫族密文悄然變化:
“山河無主,魂燈長明。”
千裡外的苗疆禁地,血池沸騰如怒海。盲眼少年立於池邊,手中竹簡無風自動,首行浮現血字:
“卷一:石龍醒世,燼天者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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