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裡,空氣原本隻是彌漫著汗水與地板發出的木質氣息,此刻卻驟然變得粘稠而緊繃。
斜肩男的聲音,帶著一絲刻薄的銳利,像根針似的刺破了本就有一些浮躁的沉悶。
“點到為止?那多沒勁啊!要來,就得動真格的,那才顯真本事!”
他斜眼瞥著廖安生,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話音未落,平頭男一把扯下外套,狠狠摔在地上。
他原地跳了兩下,脖頸左右扭動發出哢噠輕響,眼神如同淬了冰,死死釘在廖安生身上:“沒錯,點到沒意思,軟綿綿的,不帶勁!”
“除非是本事不夠,怕露怯,才拿‘點到為止’當擋箭牌!”
斜肩男抱著手臂,散漫又傲然地站著,目光掃過周圍學員,如同在尋找同謀,“大夥兒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角落裡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立刻扯著嗓子應和:“對對對!光比劃不過癮!”
“廖經理,放開手腳打!傷筋動骨自己認!我們這麼多雙眼睛作證,絕不賴你!”
眾目睽睽之下,廖安生臉上溫和的線條繃緊。
他沉默片刻,終於沉聲道:“行,那就承讓了。”
話音落,他身形已動,沉穩地滑入場地中央,拉開一個攻守兼備的起手式,目光如鷹隼鎖定對手。
場中兩人進行短暫的對峙,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短暫的死寂後,平頭男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率先發難,拳頭裹著風聲直搗廖安生麵門!
廖安生眼神一凝,不退反進,左腳閃電般斜踏半步,身體如柳條般不可思議地側轉,精準地讓那凶悍的拳頭擦著耳際掠過。
同時,他右臂如靈蛇出洞,瞬間纏上平頭男剛剛揮空的右臂關節,左手配合下壓——一個乾淨利落的十字固雛形瞬間成型!
“呃啊!”平頭男整條右臂被反關節鎖住,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跳,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帶得向前踉蹌,幾乎跪倒。
他臉孔扭曲,眼中凶光一閃,仿佛孤注一擲的困獸。
就在廖安生發力欲將其徹底鎖死的千鈞一發之際,平頭男被鎖住的右臂看似徒勞地掙紮著,腳卻極其隱蔽地、猛地向上撩起一個陰狠的角度!
“噗!”一聲令人心悸的悶響。
廖安生身體驟然一僵,臉色瞬間褪成慘白,所有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纏鎖的手臂不由得鬆開。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一隻手死死捂住小腹下方要害,豆大的冷汗瞬間從額頭、鬢角湧出,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滴落在地板上。
他牙關緊咬,強忍著那足以令人窒息的劇痛,身體痛苦地弓起,如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好!”斜肩男第一個跳起來,聲音刺耳地穿透全場。
“來,來,大家看見沒?這就是真本事!你們這地方教的什麼玩意兒?連自己都護不住!還當教練。”
他得意地環視著驚疑不定、開始竊竊私語的學員們,聲音陡然拔高,“這種地方,還有臉收錢教人?純粹誤人子弟!趁早散了,另找高明!兄弟們,走!”
“走!”
“換個地方學真功夫!”
幾個被煽動起來的學員跟著嚷嚷,人群一陣騷動,眼看就要潰散。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平靜的聲音,如同冰水澆在滾油上,瞬間壓住了所有的喧囂:
“急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