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用還錢，幾人都看了過來。
趙剛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胖胖的手掌抹了一把臉，語氣略帶嘲諷，“你們也知道，我們家給的五十萬彩禮，在當地絕對是天價，現在我們和邱小姐的婚事作罷，我讓你們退還彩禮也是理所應當，你們要是實在不想退，那就繼續讓她嫁到我們家！”
聞言，張桂花一臉感激地看向趙剛，“小趙啊，還是你善解人意，知道我們不容易，還願意娶我們阿芒！”
說完，張桂花一巴掌拍在邱芒手臂上，“死丫頭，遇到好人了呀，人家不嫌棄你，還不快謝謝人家！”
還沒等邱芒開口，趙剛連忙擺擺手，“不不不！不要誤會了，老子有潔癖，不願意娶這種不檢點的女人，我是說讓她嫁到我們家，但是沒說要嫁給我！”
張桂花一臉茫然地看向他，沒明白他的意思。
趙剛視線掃過站在自己身後的幾個長輩，然後親自走到後麵，推了一張輪椅出來，輪椅上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約莫五十歲的樣子。
趙剛開口道：“我叔叔因為腿疾，常年坐輪椅，年輕時家裡沒有錢，所以沒娶妻，現在，我們家花五十萬，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邱芒，你嫁給我叔叔，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輪椅上的男人微微眯著眼，用看獵物眼神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女孩，露出滿意的笑。
邱芒被男人看得一陣發毛，抿唇，語氣堅定，“我不要！”
此時，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指責邱芒不知好歹，所有人都知道她偷漢子了，以後嫁人都成問題，有人願意娶她就不錯了，況且人家還願意花五十萬彩禮，已經很仗義了，她有什麼好挑的？
有人則覺得趙剛的做法太過分，現在這個時代，婚前同居也是正常現象，怎麼能以這樣的借口推掉婚事，關鍵是人家邱芒還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趙剛讓她嫁給一個五十歲坐輪椅的老頭，這不是侮辱人嗎？
張桂花可不關心這些，想到隻要邱芒嫁給趙剛的叔叔，就不用還那五十萬，她立即堆著笑，走向趙剛，拍了拍胸脯保證道，“小趙，這件事就那麼定了，改天我們挑個好日子，就讓邱芒和你叔叔把婚禮辦了，您看怎麼樣？”
“媽！”邱芒看向張桂花，大聲哀求道。
“阿芒啊，你知道，我們家窮，養大你們幾個不容易，你們女孩子總歸都是要嫁人的，趙家條件好，你媽多次上門，人家才願意和我們家結親，以後你嫁過去就隻管享福就好啦！這多好的事啊！”邱和平上前安慰道。
鄰居張嫂看不下去了，“老邱，你讓閨女嫁給一個都能給她當爹的殘疾人，這叫享福？你也不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到時候過去端茶送水，端屎端尿的，分明是過去當保姆的，虧你還說得出這是好事？”
邱和平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指著張嫂，“張嫂，這是我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
“當然，這是你們家的事，你們賣自己的女兒，我管不著，我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這不犯法吧？”張嫂雙手插兜，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邱和平和張桂花，繼續說。
“當年你們把邱稻嫁給村頭那個孫強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他酗酒又有暴力傾向，你們還不是為了那二十萬彩禮把邱稻嫁過去了？當誰看不出來，你們家啊，就是賣女兒給兒子買房買車的！你們家的女兒啊，根本就不是人，就是肥料，專門用來澆灌你們家兒子的！”
作為被澆灌的邱宏偉，剛想開口，卻發現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辯解。
邱家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他們的確是這樣乾的，但是被人這樣擺到明麵上來講，還是覺得很不爽。
張桂花一急，站了出來，“說什麼呢？是邱芒自己不檢點，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趙家不嫌棄她就不錯了，她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邱芒不可置信地看向張桂花，雖然平時張桂花一直是在打壓她，但這還是第一次，身為母親的她在那麼多人麵前，說她不檢點。
要是旁人這麼說就算了，但她是她的母親，邱芒感覺渾身的血液直衝顱頂。
她雙手攥成拳，微微顫抖著，牙齒咬著下唇，直到一股腥甜再次充斥口腔。
邱芒緩緩走到張桂花麵前，一口鮮血噴在麵前的水泥地上。
張桂花嚇了一跳，退後一步。
“媽，我說了，我不要嫁給趙剛，也不要嫁給那個男人！至於我失去清白的事，是因為趙剛給我下了藥，如果不是他，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邱芒聲音暗啞，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趙剛一支煙抽完，煙頭扔在地上攆了攆，對於邱芒所說，他不置可否。
張桂花卻不依不饒，“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你讓人家碰一下怎麼啦？你要是不多事，也不會怎麼樣，你這樣一鬨不就便宜了彆的男人了嗎？如果你聽話，你依舊是嫁給趙剛，也不用嫁給他叔叔，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邱芒心底最後一絲希望被澆滅，她捂著肚子，麵露痛苦，“媽！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是不是說過我不要嫁給他，讓你把彩禮還給人家，現在是我被他算計了！你還站在他那邊指責我？”
趙剛站了出來，“好啦好啦！你們最好給我一個統一的回複，彆到時候新娘子又跑了，我們家可受不了接二連三被人耍弄。”
邱和平聞言，走到邱芒身旁，把她拉到一邊，低聲道，“阿芒，你知道的，你哥不容易，快三十歲了，還娶不上老婆，再拖下去，他這輩子就要打光棍了，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你也不忍心讓哥哥這樣孤獨終老吧？”
邱和平說完，一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看上去十分可憐。
邱芒一顆淚水滑落，“所以，爸，你們就鐵了心要犧牲我了？”
邱和平麵容苦澀，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求你了好不好？這輩子，算爸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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