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升起時,遠處的魔人緩緩退下,幸存的修士們高呼著贏了,隨後靠著城垛坐下。
有人撿起半塊染著魔血的鎮魔符,有人輕撫城牆上新添的血紋。
而關下的百姓們,早已提著熱粥和辟魔藥湯,沿著石階往上走,仿佛他們麵對的不是剛結束的死戰,而是每個尋常的清晨。
陽明關內,血腥味混著藥草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關主水烈負手立於點將台,目光掃過下方傷痕累累的將士,眸中跳動著灼烈的戰意。
二十餘具覆蓋著道袍的軀體靜靜躺在台邊,大乘期修士特有的威壓已消散殆儘,隻餘衣擺上的陽明紋章在風中輕輕搖曳。
副關主蘇月璃踩著石階拾級而上,繡著星紋的衣擺掠過石階,指尖因用力而掐入掌心。
“關主,近日以來,我們已經隕落了二十多位大乘期修士。”
她望著水烈挺直的背影,嗓音發顫。
“道盟的飛訊已過三日,若再等......”
“夠了。”
水烈驟然轉身,眸光如刃劃破暮色,他抬手打斷蘇月璃未儘的話語,聲音冷冽如冰錐。
“道盟援軍遇伏,此刻正與魔族纏鬥,繼續拖延即是等死,唯有主動出擊。”
蘇月璃望著他眼中跳動的赤焰,喉間的勸阻化作一聲歎息。
三年前魔尊之亂,水烈單劍斬落三首魔尊的場景仍曆曆在目,此刻他鬢角微霜,卻比當年更添狠戾。
“三天後的子時初刻,隨我突襲魔巢,我親自率領二十位大乘,三位副關主,突襲魔族老巢,打掉他們的部署。”
“大乘期隨我破陣,三位副關主各領一隊清剿傀儡。”
他頓了頓,從頸間扯下刻著陽明鼎紋的令牌,令牌入手時蘇月璃指尖微燙,紋路裡竟透著淡淡金光。
“若我等未歸,便靠著陽明鼎和傀儡拖延,等到道盟的支援,我在之前已經通知過周圍的其他宗門,不多時應該就會趕來,關內百姓就全權交給諸位了。”
與此同時,千裡外的魔獸魔巢籠罩在濃稠黑霧中。
周圍魔人一車一車的人族的修士倒在池中,不多時幾位魔兵修為的傀儡,緩緩從魔池走出,渾身散發著魔氣,身上被魔紋覆蓋,隻能依稀可見原本人類的麵貌。
獄主魔言指尖劃過魔池表麵,黑色漿液翻湧著冒出氣泡,轟的一聲噴湧而出,隨即一具半人半魔的軀體破水而出。
它的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皮膚下墨色紋路如活物般遊走,待頭顱抬起時,瞳孔已被純粹的墨色吞噬,唯有額間殘留的一點朱砂痣,證明它曾是個人族修士。
“好!”
魔言放聲大笑,黑瞳中翻湧著戾火。
“比上一批還要精純三分。”
他抬手拋出一滴精血,精血落在那傀儡眉心。
“你的名字叫墨殤,三天之後的子時你親率百具傀儡突襲陽明關。”
指尖劃過池麵,池底突然浮現出無數泛著磷光的骸骨。
“記住,專挑大乘期修士糾纏,就算自爆靈核,也要拖他們下地獄,這枚星晶交給你,關鍵時刻可啟用其內的力量。”
墨殤單膝跪地,喉間發出沙啞的應和,掌心接過星晶時,手臂皮膚驟然裂開又愈合,魔紋順著晶芒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