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衣裙與晚霞融為一體,仿佛隨時會隨風消散。
待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塗山紅紅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城牆的磚石。
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雖然還在這裡,可思緒早已去往了千裡之外。
武當大殿內,燭火搖曳。
王仙芝跪坐在蒲團上,雙手捧著那半截斷劍,指腹小心翼翼地撫過劍身上的每一道紋路。
這把名震天下的神兵,如今隻剩下冰冷的殘軀,卻依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劍意。
張扶搖靜立在一旁,白眉下的目光深邃如潭。
大殿內安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輕響。
"掌門,我..."王仙芝的聲音有些沙啞。
老道士抬手製止了他:"不必多說,這是他留給你的。"
"可這是他的..."
"劍客的劍,隻會交給認可的人。"張扶搖輕歎一聲。
"收下吧,這是你的造化。"
“亦是他的劫數!”
王仙芝低下頭,斷劍的鋒刃映出他複雜的眼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場勝利來得多麼僥幸。
若非李淳罡最後時刻收力,現在躺在這裡的恐怕就是他的屍體了。
"他...去哪了?"
張扶搖望向殿外漸沉的暮色:"一個劍客斷了劍,自然要去尋新的劍。"
……
夜色漸濃,街上的酒肆卻燈火通明。
李淳罡獨坐窗邊,麵前擺著一壺烈酒。
斷劍鞘橫放在桌上,空蕩蕩的劍鞘像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酒肆老板戰戰兢兢地又送來一壇酒,卻不敢多問半句。
"聽說劍神敗了..."
"噓!小點聲!"
"真的敗了?連劍都斷了?"
竊竊私語從四麵八方傳來。
李淳罡恍若未聞,隻是仰頭灌下一口烈酒。
酒液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胸中那股鬱結之氣。
"客官,您的...您的馬備好了。"小二哆哆嗦嗦地前來稟報。
李淳罡點點頭,丟下一錠銀子,拎起酒壇向外走去。
酒肆門口,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正不耐煩地刨著蹄子。
這是他在山下隨便買的代步工具,連馬鞍都沒有。
"老夥計,委屈你了。"他拍了拍馬脖子,翻身上馬。
夜色中,一人一馬向著北方緩緩而行。
李淳罡回頭望了一眼武當山巔,那裡燈火依舊。
他知道,一個新的時代已經拉開序幕。
"劍斷了,路還得走。"
他自嘲地笑了笑,仰頭飲儘最後一滴酒,將空酒壇隨手拋向身後的黑暗。
酒壇碎裂的聲音驚起幾隻夜鴉,撲棱棱地飛向遠方。
與此同時,塗山城牆上的那道紅色身影終於轉身離去。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令牌,上麵隻有簡短的幾個字:
"走了,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