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風裹挾著滾燙的沙粒,像一鍋煮沸的粗鹽,劈頭蓋臉往脖子裡灌。淩風懷裡抱著昏迷的秦雨柔,任由白若雪用機關鳶的殘骸改裝成"沙漠雪橇",在沙丘間跌跌撞撞地滑行。秦雨柔的睫毛上凝著薄霜,蒼白的臉頰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像是雪地裡濺了滴胭脂——當然,這胭脂可能摻了毒。
"我說白大小姐,"淩風扯著嗓子喊,算盤珠子在風沙中劈裡啪啦直響,"你這雪橇該不會是拿溫紫嫣的梳妝台改的吧?怎麼比我前世的破產公司還晃蕩?"
白若雪頭也不回,馬尾辮上還纏著半片機關齒輪:"少廢話!要不是你在第三卷把機關鳶輸給那個東瀛忍者,現在咱們至於用"雪橇"?這破沙子能跑就不錯了,有本事你用算盤當滑板啊!"
一旁的夜無月忽然開口,聲音像冰窟裡泡過的銀針:"滑板?那是什麼?"
"就是......"淩風剛要解釋,忽然瞥見遠處沙丘間騰起黃龍般的沙暴,遮天蔽日的黃沙中隱約有藍光閃爍,"等等,那是不是海市蜃樓?怎麼還帶特效?"
白若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拍腿笑出眼淚:"哈哈哈哈!是倭寇的磁懸浮沙舟!你看那藍光,跟第54章陷阱裡的殘件一個德行!"
淩風瞬間繃緊神經。磁懸浮裝置、倭寇、血魂蠱——這幾個詞像算盤珠子似的在他腦子裡劈裡啪啦亂撞。第三卷洞庭湖底的磁懸浮殘骸、第五卷幽冥殿據點的機關傀儡,還有第四卷杭州城郊古墓裡的星圖......原來倭寇早就把西域當成了實驗場。
"抓緊了!"淩風一把摟住白若雪的腰,將秦雨柔往夜無月懷裡一塞,"沙暴要來了!往左邊沙丘凹處躲!"
"憑什麼聽你的?"白若雪嘴上硬,身體卻很誠實,操控著雪橇猛地轉向。然而沙暴來得比算盤珠子還快,轉眼間黃沙就像決堤的黃河,劈頭蓋臉砸下來。淩風甩出算盤,算珠化作流光在周圍布下氣牆,卻見沙粒撞擊在氣牆上,竟詭異地沿著某種規律流動,像極了第五卷寒玉洞石壁上的磁場公式。
"見鬼!"淩風暗罵一聲,"這沙暴被人動了手腳!"
夜無月的軟鞭突然甩出,卷住一塊凸出的岩石:"那邊有個沙洞!"
三人連滾帶爬躲進沙洞時,淩風瞥見沙暴中隱約有幾艘浮在沙麵上的舟船,舟船上的倭寇正操控著類似磁懸浮的裝置,將沙粒凝聚成各種形狀。其中一艘舟船的船頭,赫然立著一麵繡著"九鬼"標記的旗幟——與第三卷東瀛忍者傀儡胸口的印記一模一樣。
"看來第九卷的東海倭亂,早在西域就埋下伏筆了。"淩風低聲道,手指在沙地上畫出磁場公式,"他們用磁懸浮裝置操控沙粒流動,形成沙暴掩護行動。白若雪,你身上有沒有鐵器?"
白若雪翻了個白眼,從袖中掏出一把齒輪:"本姑娘的機關鳶全是鐵打的。不過先說好了,用壞了要賠——溫紫嫣那套胭脂水粉可值不少錢。"
淩風接過齒輪,突然咧嘴一笑:"放心,等會兒讓倭寇賠。夜無月,勞駕用軟鞭把齒輪甩到沙暴中心,按照這個軌跡。"他在沙地上畫出斐波那契數列的曲線。
夜無月挑眉:"你確定?這軌跡看起來像我苗疆的蠱蟲舞步。"
"彆問,問就是天機不可泄露。"淩風眨眨眼,"反正比白若雪的機關術靠譜。"
"喂!"白若雪剛要發作,夜無月已經甩出軟鞭,齒輪如流星般沒入沙暴。奇跡般的一幕出現了:原本狂暴的沙暴突然像被按住了暫停鍵,沙粒沿著齒輪旋轉的軌跡,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倭寇的磁懸浮沙舟紛紛吸入中心。
"成了!"淩風擊掌大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他們的磁場原理打亂沙暴頻率。白若雪,你小時候玩過彈珠嗎?現在就是大號彈珠時間!"
白若雪翻著白眼掏出更多齒輪:"早知道該帶點煙花火藥,直接炸飛這些龜兒子——不過現在嘛......"她忽然指著沙洞壁驚呼,"快看!"
淩風轉頭望去,隻見沙洞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岩畫,雖然被風沙侵蝕得模糊不清,但中央的"天機令"紋路卻清晰可辨。更驚人的是,岩畫中人物佩戴的玉佩,竟與第52章神秘人留下的半塊鴛鴦佩如出一轍,而背景中的星圖,赫然是第四卷溫家機關術的翻版。
"這是......"夜無月指尖輕觸岩畫,"魔教聖女的傳承標記。當年姐姐曾說,天山雪蓮與天機令的秘密,藏在西域的星圖裡。"
淩風皺眉沉思。從第一卷的"溫"字算盤,到第三卷的溫家機關術星圖,再到此刻的岩畫,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驚人的事實:溫家、倭寇、魔教、朝廷叛徒,甚至蕭雲蹤的往事,早已被一張巨大的網串聯在一起。而他手中的算盤,既是武器,也是破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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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這些,"白若雪踢了踢沙洞外的殘骸,"現在沙暴停了,倭寇也被埋了,是不是該給秦姑娘找點水?她燒得快成烤紅薯了。"
淩風俯身查看秦雨柔的狀況,隻見她頸間的冰蓮胎記若隱若現,與第五卷藥王穀血池中的符咒如出一轍。想起第100章天山絕頂的爆炸,淩風心中一陣抽痛——當時秦雨柔為了摧毀丹爐,不惜燃燒內力,如今寒毒與血魂蠱在她體內交織,竟成了新的蠱巢。
"前麵應該有綠洲,"夜無月忽然開口,"我聞到了蠱蟲的氣息。"
"等等,"淩風抬頭,"蠱蟲的氣息?"
夜無月點頭:"是苗疆的金蠶蠱。看來第八卷的藍鳳凰,已經在等我們了。"
白若雪突然指著遠處歡呼:"看!真的有綠洲!還有個古城!"
淩風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隻見沙丘儘頭隱約露出半截斷壁殘垣,城門上的"樓蘭"二字雖已風化,卻依然透著股蒼涼的氣勢。他忽然想起第二卷夜探沈家莊時,從古董店老板那裡聽來的傳說:樓蘭古城中藏著墨家與苗疆的禁忌合作,而機關術與蠱術的融合,正是打開天機令的關鍵。
"看來第十六卷的皇城驚變,早在西域就埋下了伏筆。"淩風喃喃自語,"白若雪,準備好你的機關術,夜無月,看好秦姑娘——咱們要去逛逛千年古城了。"
白若雪翻著白眼收拾齒輪:"說得好聽,要是遇到機關陷阱,你可得用算盤當盾牌——反正你的算盤比城牆還硬。"
夜無月忽然輕笑一聲:"盾牌?我看更像撥浪鼓。"
淩風嘴角抽搐:"你們就不能給我留點大俠的麵子?"
三人說著話,小心翼翼地靠近樓蘭古城。夕陽的餘暉灑在斷壁上,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三柄未出鞘的劍。淩風握緊算盤,隻覺掌心微微發燙——不是因為大漠的酷熱,而是因為算盤珠子間隱隱透出的藍光,與沙暴中倭寇的磁懸浮裝置如出一轍。
"第十九卷的最終對決,或許從現在就開始了。"他低聲道,"但不管怎樣......"
"不管怎樣?"白若雪挑眉。
淩風突然咧嘴一笑,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先去古城裡找找有沒有冰鎮西瓜!我快被烤成紅薯乾了!"
白若雪和夜無月對視一眼,同時翻了個白眼。然而,當他們踏入古城的瞬間,地麵突然震動,一塊刻著"天機令"的石板緩緩升起,石板下露出深不見底的地宮入口,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蠱蟲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