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身攜帶的朱砂蟲粉分明還好端端的藏在佛珠內,為何墨龍睛會生出此種變化?
難道是她一時不察,將朱砂蟲粉末不慎灑落進了鎖龍缸,墨龍睛的嗅囊分辨出這種味道,才紛紛圍聚在此?
司清嘉不大確定,她指腹輕輕撥弄其中一枚佛珠。
猶如煙塵的朱砂蟲粉瞬間傾瀉開來。
可惜粉末研磨的極其細致,肉眼幾乎察覺不到痕跡,但那幾尾墨龍睛卻遊得更歡,顯然很是鐘愛朱砂蟲的味道。
司清嘉勾了勾唇,鳳眼中滿是得意。
見狀,趙德妃暗暗咬牙。
她不相信司清嘉是“福運之女”,甚至還覺得所謂的異象,不過是司清嘉的手段罷了,完全當不得真。
再加上先前臨盆時,司清嘉做出的惡事,更讓趙德妃憋著股火,難以宣泄。
畢竟這個外甥女曾經是她最親近的孩子,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起嫡親母女也毫不遜色,她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捧到外甥女麵前。
有多疼寵,可見一斑。
但司清嘉是怎麼回報她的?
明知道她早些年因為救駕損了根基,往後難以受孕,腹中胎兒很有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骨肉,還能狠下心腸,對她和小十一動手,險些讓她一屍兩命。
趙德妃焉能不怨、不恨?
恰在此時,司菀緩步行至她身邊,問起十一皇子的近況。
趙德妃說了幾句,便瞧見了女子無聲做出的口型:
魚王。
趙德妃眯了眯眼,望向泛起清波的水麵,語氣刻意流露出些許遺憾:
“若是臣妾沒記錯的話,鎖龍缸的山石內部,還藏有一條魚王,那尾魚王體型碩大,幾乎趕上普通墨龍睛的雙倍,尾鰭不僅墨色極濃,邊緣還有一縷金暈,騰空時能躍至半丈餘高,神氣極了,可惜臣妾忙於照顧十一皇子,一直無從得見。”
司清嘉心裡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她的好姨母提及魚王作甚?
她下意識看向皇帝。
皇帝搖頭苦笑:“那條魚王懶散得緊,平日裡不喜現身,這些墨龍睛送進鎖龍缸的時間也不短了,朕僅隻在初入宮時,見過一回。”
“陛下,清嘉福運驚人,說不定能將魚王引出來呢。”趙德妃掩唇輕笑。
聞言,皇帝覺得不無道理。
司大一直沒有否認自己的福運之名,這會兒總該拿出些真本事,不然有什麼意思?
趙德妃笑意盈然走到司清嘉跟前,虛握住女子冰涼的手,問:
“清嘉,你讓姨母開開眼界,好不好?”
司清嘉臉上血色儘褪,怎麼沒料想趙德妃竟如此惡毒,全然不顧往日的情分,受了司菀挑撥,提出這種苛刻的要求。
要是她能引出魚王,確實能證明徐惠妃的猜測為真,自己福澤深厚;
但要是她失敗了呢?哪裡還能下得來台?
司清嘉渾身僵硬,恨不得立刻抽出手,避開趙德妃的接觸。
偏生站在她麵前的,是四妃之一,不再是那個疼她入骨的好姨母。
沒了庇護的她,根本不敢放肆。
便像是被蒙上雙眼,隻能嗅到鹽味的羊,供人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