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麵無表情,“我已經聞到了。”
這會兒她站的位置距離司清嘉最近,司菀倒也沒有勉強自己,拿起絹帕,掩在口鼻處。
清風拂過,皇帝、趙德妃以及徐惠妃都嗅到了那股子濃烈的、腐敗的蔥蒜氣味。
臭不可聞。
秦國公站的位置恰好背風,倒是一無所覺,不明白眾人的表情為何如此奇怪。
“陛下?”他試探著喚了一句。
皇帝不語,麵色忽青忽白,最後忍不住乾嘔一聲。
趙德妃和徐惠妃也好不了多少,也效仿司菀,用帕子阻隔臭氣。
“這是什麼味道?實在難以忍受!”徐惠妃悶聲道。
聽到動靜,司清嘉回過頭,剛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如遭雷劈。
秦國公終於聞到了臭氣,還以為是司菀在搞鬼,猛地衝上前,攥住次女的胳膊,嗬斥:“這是皇宮,不是任你胡鬨的秦國公府,快把那些醃臢東西交出來!”
司菀力氣雖不算小,卻也比不過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
她甩了兩下,依舊沒能掙脫秦國公的鉗製。
“父親,您莫要冤枉了好人,此事與女兒無關!”司菀揚聲道。
“怎麼可能與你無關?”秦國公不依不饒。
司菀卻被他鬨得有些煩了,冷笑:“陛下和兩位娘娘都在此地,女兒豈敢胡鬨?父親,您睜開眼好好看看,將醃臢東西帶進皇宮的,根本不是女兒,而是另有其人。”
司菀意有所指。
秦國公也似察覺到了什麼,緩緩鬆開手。
他僵硬地側了側頭,目光落在顫抖如篩糠的司清嘉身上,踉蹌了下,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此時此刻,司清嘉恨不得直接昏厥過去,也好過在此,如戮屍般受儘屈辱。
“父親——”
女子雙眼含淚,聲音哀戚至極,卻無法喚起秦國公的慈父心腸。
他隻覺得難堪。
“清嘉,你在胡鬨什麼?”秦國公質問的對象換了人。
司清嘉不斷搖頭。
秦國公卻已失了耐性,衝到司清嘉跟前,仔細端量著她,想找到散發臭氣的“源頭”。
皇帝眉頭緊皺,徹底沒了欣賞墨龍睛蝶尾的心情。
暗道:司長鈞未免太不體麵,竟在禁宮之中斥責親女,委實不懂規矩。
趙德妃站在帝王身畔,芙麵漲紅,仿佛也覺得丟人現眼、無地自容。
“你是不是耳墜子、發釵這些東西有古怪?”
秦國公紅了眼,三兩下將司清嘉身上用以壓製惡臭的香料取下來,連腕間的那串佛珠也未曾放過。
父女倆撕扯間,佛珠從玉帶橋上落了下去。
一尾體型碩大的墨龍睛騰躍至半空中,蝶尾有一縷璀璨的金線,在陽光照射下分外耀眼。
正是禦苑培育出來的“魚王”。
隻見咬住了佛珠,一個擺尾,又跳回鎖龍缸內,不見蹤影。
司菀放下絹帕,狀似無意地道:“看來,魚王鐘愛的並非什麼福運,而是大姐姐腕間的那串紫檀木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