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都不敢想,平日裡柳尋煙打著教導的旗號,會如何折磨她的菀菀。
遇到山匪時,隻有菀菀受了傷,左邊臉頰留下傷疤,司清嘉卻毫發未損;
後來自己派人采買了能祛除疤痕的紫竹藥膏,還被老刁奴占了去,菀菀用都用不得。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無不證明柳尋煙的心腸有多狠。
要知道,菀菀是嫡女,她本該受儘寵愛,而不該被柳尋煙這等卑鄙無恥之徒,踐踏折磨。
察覺到趙氏情緒不對,司菀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母親,都過去了,隻要真相能大白於天下,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一切都不重要。”
“什麼真相?分明是一些糊塗話罷了,根本做不得準。尋煙早就下葬了,誰知道房間裡的那個人究竟是何身份?”
秦國公麵色鐵青,死不承認。
這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模樣,讓趙氏的耐心徹底告罄,同時也湧起陣陣恨意。
她眸底滿是譏誚,催促道:
“老爺,是與不是,都得查驗一番才能斷定,說不準上天真有好生之德,讓您的尋煙死而複生了,還不快進去瞧瞧?”
秦國公腳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僵立在原地,無論如何都不肯踏進臥房半步。
見狀,趙氏也懶得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抬腳踹開雕花木門,便瞧見一個渾身遍布膿包、麵目全非的女人,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抵在脖頸處。
而司清嘉站在女人身邊,怔怔流淚,哀戚至極的模樣。
趙氏看了半晌,才確認這個相貌可憎的婦人,就是曾以嬌柔美麗博取寵愛的柳氏。
隨後進來的秦國公,也被柳尋煙的模樣駭了一大跳。
他心裡原本對柳氏還殘存著些許情意,但此刻麵對那張醜陋無比的臉,所謂的情意,倒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司清嘉,還愣著做什麼,過來!”秦國公厲聲嗬斥。
聞言,司清嘉如夢初醒,踉踉蹌蹌走到門檻處,簡直快被嚇破了膽。
方才姨娘在盛怒之下,將她們所有的隱秘都抖落出來,長輩們究竟聽到多少?
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越想司清嘉越是驚懼,她麵色慘白,冷汗直流,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司菀笑了笑,上前幾步,虛握住她的手,問:“大姐姐,明日便要趕往水月庵了,來這種地方,是為了見誰?”
說話間,司菀目光落在柳尋煙身上,麵上湧動著不甚明顯的殺意。
司清嘉想抽出手,偏生司菀力氣大的驚人,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沒見誰……”
她怯怯開口,對上老夫人和趙氏冰冷至極的眼神,不由心生絕望。
“清嘉,榻上的人是誰?可是姨娘柳氏?”
老夫人手中的桐木拐杖狠狠叩擊地麵,陣陣悶響恍若雷霆,讓司清嘉顫栗不休。
“祖母,姨娘早就下葬了,這婦人隻與她生得有幾分相似,我瞧她害了病,十分可憐,便想著前往庵堂前,再來看上一眼。”
司清嘉硬著頭皮扯謊。
“這婦人臉皮上都沒有一塊好肉,大姐姐還能分辨出她的模樣,覺得她和姨娘相像,甚至還心生憐憫,果真心境澄明,不染凡俗。”司菀嗤笑一聲。
聽到這話,司清嘉越發緊張,雙手死死攪動著錦帕,下意識地看向柳尋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