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祖孫一場,即便兩人之間並無血緣,老夫人也不想看著司清嘉自尋死路。
她道:“皇命不可違,聖上既已下旨,明日你便前往水月庵好好修行,莫要執迷不悟,陷入魔障之中。
司清嘉卻連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反唇相譏:
“祖母,您和明淨師太一樣,總是瞧我不順眼,如今發現我不是嫡女,而是庶出,心中必定快慰至極,覺得自己料事如神吧?”
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大失所望的搖頭。
司清嘉仍不肯罷休,“明淨仗著自己懂些佛法,便滿口妄言,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而您呢,也被她的說辭蒙騙,錯把魚目當珍珠!”
旁邊的司清寧忍不住咕噥:“就你是珍珠,旁人都是魚目,行了吧?”
司清嘉看向這個堂妹,眼神冷了幾分。
比起單純無知的女兒,司清嘉簡直像條毒蛇。
二夫人對她的手段也有些了解,擔心司清寧被她報複,當即將人護到身後,笑道:“清嘉,你堂妹不懂事,口無遮攔,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司清嘉確實懶得理會司清寧,沒同她計較,移開視線。
“司菀,你記住,我不會一輩子待在水月庵那個鬼地方,終有一日,我會風風光光的回來。”
司菀眼皮子動了動,紅唇勾起一抹弧度,“大姐姐,我拭目以待。”
回到公府後,老夫人、秦國公、趙氏三人進了書房,明顯在商議該如何處理姐妹二人的身份。
司菀和司清嘉坐在庭院內的石桌前。
金雀端來一壺清茶,司菀倒入瓷盞中,慢慢啜飲一口。
悠閒自在,全然不帶半點焦灼。
與對麵坐立不安的司清嘉形成鮮明對比。
“司菀,你彆在這裡裝模作樣,你早就知道真相,卻隱忍不發,就是為了害死姨娘。
她養育了你整整十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還真是心如鐵石!”
今日發生的一切,讓司清嘉再也維持不住高門貴女端方溫和的形象,她變得歇斯底裡,像個毫無理智的瘋子。
對上司清嘉扭曲的麵容,司菀笑意更盛,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好姐姐,你可莫要推卸責任,姨娘的死根本原因在你,而不在我。
你難道忘了,她用來自儘的那把匕首是從何而來?”
說話間,司菀突然站起身,向前欺近。
司清嘉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偏生坐在石凳上,一時閃躲不及,隻能儘可能的往後仰,避免和司菀接觸。
司菀冷笑道:“先前是你謀害龍嗣,逼迫柳氏假死;如今又怕柳氏被當做染上瘟疫的病人,提前將隱患扼殺。
你身為劊子手都沒有絲毫愧疚之心,而我充其量隻是執棋布局之人罷了,又豈會有半點憐憫和猶豫?
司清嘉,柳氏的死與他人無關,皆是你一手造成,彆再推卸責任、自欺欺人了!”
院內頗為安靜,針落可聞。
能清楚聽見司清嘉的氣聲,呼哧帶喘,仿佛即將溺斃的落水之人,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司清嘉癱坐在石凳上,以手掩麵,卻沒有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