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放手!”
安平王急忙上前勸說,他暗自腹誹,鄭毓辰怎麼比他爹還蠢,要是辱罵太子也便罷了,這些年縈繞東宮的罵聲從未停歇,偏偏這人膽子小,不敢開罪太子,將矛頭對準司菀。
直接觸及太子的底線,焉能不怒?
太子沒理會安平王。
還是司菀緩步上前,拉住太子另一隻手,輕輕拍了兩下。
太子猛地鬆開手,鄭毓辰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哀叫連連,險些昏厥過去。
“菀菀,他說你以色侍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太子滿心不忿,衝著司菀告狀,好似被折損貶低的那個人是他一般。
司菀眨眨眼,刻意拉長語調,逗他:
“殿下的意思是,臣女貌醜無顏,不配陪在您身邊?”
太子頓時慌了,忙不迭地解釋:“菀菀容貌甚美,但吸引我的絕非精致豔美的皮囊,而是獨一無二的靈魂,當初菀菀麵上疤痕未愈,我便心悅已久,更何況現在,早已把我迷得昏了頭、”
司菀鬨了個大紅臉,死死捂住太子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安平王:“……”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要聽這些?
司菀站直身子,轉頭看向滿麵憤怨的鄭毓辰,“方才聽鄭大人所言,似是瞧不上我這名女子?”
鄭毓辰咬緊牙關,額角卻迸起青筋,強忍怒意道:“鄭某不敢!”
“那就好。”
司菀上前幾步,彎下腰,視線與鄭毓辰平齊,繼續道:“琉河堤確實危險,但堤壩若隻是局部潰口,尚有修補之可能,這一點,鄭大人應當最是清楚。”
鄭毓辰眼神閃躲,不敢和司菀對視。
是,他確實清楚。
但那又如何?
陽縣已經受災了,百姓都儘數疏散轉移,就算還有些流民遺漏下來,死傷數目也不會太大。
至於被洪水衝垮了莊稼,已是無可挽回的事實,便是堵住了堤壩潰口,也無甚作用。
何必冒著風險前往琉河堤?
至於洪水會帶來疫病,讓百姓家宅儘毀,就不在鄭毓辰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鄭大人為何閉口不言?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司菀嗓音中透著濃濃怒意。
“也死不了幾個人,司二姑娘何必如此執拗,非要強人所難?”鄭毓辰恨聲道。
司菀眯起雙眼。
她第一次認清這些自命不凡高門貴胄的嘴臉時,是司清嘉和司勉在乞兒街潑灑銀瓜子,隻為了博一個善名。
而今,鄭毓辰打從心底裡看不起陽縣百姓,更不願為了他們冒半點風險,全然忘了他那身官袍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