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的視線都投注在趙氏身上。
司菀額間滲出豆大的汗珠兒,司序緊緊摳住桌角,氣息不太穩,略顯急促。
而趙之行雖貴為太師,這會兒卻渾身僵硬緊繃,麵色青黑交織,顯然對妹妹的安危掛念到了極點。
接連服下這些藥物後,趙氏的反應比方才更大,消瘦身軀不受控製的痙攣,雙目緊閉,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穢物滿地,透著濃鬱刺鼻的血腥味兒,其中還夾雜著尚在蠕動的螞蟥。
螞蟥個頭兒本就不小,寄居在趙氏體內,以她血肉為食,足足長到了雞卵大小,說不出的瘮人。
趙弦月隻覺得頭皮發麻,強忍住驚叫的衝動,緩步後退,眼珠子卻好似被黏住了般,不受控製的盯著螞蟥。
她心驚肉跳,六神無主。
司菀卻沒有功夫理會趙弦月,連連拍撫趙氏的脊背,還並攏雙指,探入母親口中,摳挖她的喉嚨。
受到這樣的刺激,趙氏又接連吐了幾回。
將十一條螞蟥儘數排出體外。
“宿主,螞蟥全都排乾淨了!”係統激動地提醒。
聞言,司菀好似被抽乾了全身力氣,驟然癱軟在地。
太子急忙攬住女子柔韌的腰肢,將人扶在貴妃榻上,鷹眸中滿是心疼。
“菀菀,沒事吧?”
司菀搖搖頭,看向神情凝重的趙太師,道:
“舅舅,螞蟥已儘數排出,接下來便得請大夫,給母親調養身體了。”
與大人們的成熟穩重相比,司序到底年幼,險些被這副可怖的場景嚇得魂飛魄散。
等回過神來,他趴在床頭,握住趙氏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氏被他吵嚷的哭聲吵醒了,緩緩睜開眼,看見圍聚在麵前的人,先是一愣,而後眼底透出濃濃恐懼之色。
“母親,是誰謀害於您?”司序急慌慌問。
趙氏剛將胃囊食管的螞蟥嘔吐出來,喉嚨火辣辣的疼,一開口,便是啊啊的動靜,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您先好生歇息,女兒已經猜到凶手是誰了。”司菀三兩步衝到床前,正色道。
趙之行看向外甥女:“是那位?”
司菀緩緩頷首。
“那位一再阻攔明淨師太給母親看診,想必是對真正的病因了解甚深,也知曉尋常大夫無法探查到螞蟥的存在,以至於不能開方根除病灶,便以此法,逼迫我返京。”
司菀閉了閉眼,明豔至極的麵龐略微扭曲,透出明顯的痛苦。
母親是被她帶累了。
意識到這一點,司菀羞愧的低下頭,覺得無顏麵對趙氏。
知女莫若母,瞧見菀菀的神情,趙氏也能猜到她的想法,當即招招手。
“母親,您叫我?”司菀忙問道。
趙氏握住她的手,如今她口不能言,隻能用手慢慢寫出心中所想。
娘不怪你。
寥寥四個字,讓司菀鼻間酸澀異常,眼圈紅腫不堪,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落淚。
“太後千方百計引你回京,究竟是為了什麼?”趙之行問。
司菀按了按眼角,答道:“她應當是為了大月。”
趙之行滿臉驚詫。
他不明白,身為大齊的太後,為何要將心思放在鄰國身上,委實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