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鬨劇,以太後被禁足壽安宮宣告結束。
大齊這對至尊至貴的母子,竟險些反目成仇。
委實荒唐。
馬車上。
司菀給明淨師太倒了盞茶,“這幾日,辛苦師太了。”
明淨師太醫術高超,是遭了她連累,才被拘於壽安宮內,受儘威脅。
“無妨。”
出家人向來通透,明淨師太想得開,也不會執拗這些瑣事。
她看向司菀。
多日不見,女善信周身縈繞的氣運竟呈紫金之色,金鳳啼鳴,躍動不休,而坐在一旁的太子,也堪稱紫氣衝天,隱隱可見龍形。
二者氣運交互纏繞,相輔相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假使太子能夠登上皇位,司菀為後,大齊定會長盛不衰,再也不懼那些鬼蜮伎倆。
“善信,望聞問切是醫者必修之道,方才貧僧雖未能給太後診脈,但觀其麵色,枯槁之勢已然蔓延開來,難以遏製。”
明淨師太眉頭緊鎖。
正常來說,太後命格尊貴,應當安享晚年才是。
怎會遭此等大難,受儘肉身煎熬的苦楚?
“若我沒猜錯,太後應該用過月懿公主的藥。”司菀道。
“善信是說那些丸藥?”
饒是水月庵不在京城,位置偏遠,明淨師太也聽說過丸藥的惡名。
能讓女子氣血豐盈,精力充沛。
而副作用卻極其可怖。
殷鑒不遠,太後為何會上當受騙?
似是猜到了明淨師太的想法,司菀解釋:
“太後身份特殊,月懿公主縱使獻藥,也不會將普通的丸藥送至壽安宮,她勢必重新調配一番,而後撒謊欺瞞太後,說那藥沒有副作用。
若太後能以平常心麵對生老病死,也不會上當。
可人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自己日複一日的衰弱。
頹勢猶如岌岌可危的堤壩,水流湍急,席卷而至。
初時,隻是略微滲漏。
到了後來,卻搖搖欲墜,即將垮塌。
這種能清晰感受到的痛楚,令太後失了理智,不再分辨月懿的話是真是假,輕信了她。”
明淨師太撥弄著佛珠,不由歎息。
世人癡愚,就連天潢貴胄也不能例外。
苦海行舟,唯有自渡。
隻希望太後能儘快清醒,莫要誤了國祚。
馬車一路前行,先將明淨師太送回水月庵,才折返圍場行宮。
早在大婚前,太子便差人在行宮修建湯泉,這會兒泡在泉水中,倒是稍稍緩解連日奔波的疲累。
太子環抱住司菀,挽起沾染水汽的豐厚發絲,輕輕啄吻女子嬌柔的粉頰,白玉般的耳廓。
“菀菀,都是我沒用,未能為你擋住這些風霜刀劍。”
太子嗓音中透著些許黯然。
太後是尊長,更是大齊最尊貴的婦人。
即便知道她心懷不軌,太子一時半會兒間,也難以找到合適的方法來處理她。
不能直接打殺,也不能置之不理。
進退兩難。
因此,在得知皇帝下令,將太後禁足時,太子不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