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藤看似微不足道,但隻要掩埋土中,三月後便能結出一片片金薯,讓百姓填飽肚子。
諸位,俗話說得好,母壯子肥,隻有選擇合適的薯藤,才能長出薯塊,頂端的新藤太脆弱,不易成活,而木質化的老藤,則無法長出新芽……”
這些人個個精通農事,還聽得無比認真,從懷裡摸出小本,運筆飛快,記錄所有的要點。
司菀僅講解了一遍,他們便能領會完全。
之後她將薯藤剪成七寸長的小段,切口處蘸取少許草木灰除菌,又用柳樹枝榨取的汁液浸泡,才斜插入土。
扡插掩埋壓實後,須得儘量遮蔽陽光,每日傍晚灑些水,再施以草木灰等肥料,即可讓薯塊膨大。
司菀這廂忙得熱火朝天,根本顧不上愁眉不展的神勇侯。
後者倒也不吵不鬨,先洋洋灑灑、哀痛無比寫了封密信,派人送至京城。
言道太後遇襲身亡,神勇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悲傷過度,留在新城將養身體。
而後便老神在在的在城中閒逛。
時而和暫住百姓吵嘴,恐嚇人家延期轉為正式居民;
時而逗弄五王子,告訴他受到月懿牽連,必須被遣送回國。
五王子年紀小,被為老不尊的神勇侯嚇得直哭。
怪不得司菀每次遇見五王子,少年兩隻眼睛都含著一泡淚,原來在這呢。
司菀苦口婆心安撫五王子,告訴他先前立了大功,可以縮短一年的考察期。
五王子這才破涕為笑。
因為這個,司菀和神勇侯吵了一通,老者非但不惱,還經常在田間蹲守。
今日神勇侯褪去甲胄,換上粗布麻衣,看起來與普通的農人沒甚區彆。
他手裡端起茶碗,仔細盯著藤苗發出的新芽。
“司丫頭,這東西能當糧食嗎?”
神勇侯咕噥道。
司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姓司,活了整整兩輩子,有人叫她菀菀,有人叫她菀丫頭,就是沒人叫她司丫頭。
她嚴重懷疑,神勇侯憤怨在心,又礙於長輩的身份,不好出手報複,索性想出這麼個稱呼膈應她。
“彆看新芽不起眼,跟雜草無異,但結出的薯塊分量卻不小。
侯爺若是不信,大可以耐心等上三月,就能嘗到金薯的滋味兒。”
神勇侯嫌棄的撇撇嘴。
“金薯有什麼好吃的?不如米飯香,還得等上三個月才能吃進肚子,我可不稀罕。”
“那是你不識貨。”司菀輕聲哼哼。
神勇侯氣得胡子往上飛:“你這丫頭,老夫走南闖北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裡待著呢!
看起來乖乖巧巧,實則牙尖嘴利,也不知道謝衍怎麼瞧中你了。”
“殿下慧眼如炬,自然鐘情於我,彆人他還看不上呢。”
司菀莞爾一笑,牙齒在日光映照下,瑩白如貝。
神勇侯:“……”
他活了大半輩子,頭一回見到如此自信的女兒家,確實與眾不同,怪不得能和謝衍那小子湊作一對。
天殘配地缺,果真般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