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話未說完,但其中深意卻不言自明。
趙德妃銀牙緊咬,心裡暗暗將大皇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用雷擊木上不知真假的渾話,說菀菀肚子裡懷的是孽胎,有礙皇帝的軀體。
一步步將其逼至絕境。
這般心思既陰險毒辣,又卑鄙下作,全然不似昂揚丈夫所為。
趙德妃甚至覺得,大皇子將來要是繼承皇位,朝局必定會陷入混亂。
屆時大齊危矣。
皇帝略顯渾濁的雙眼微闔。
比起篤信佛理的太後,他沒那麼信命。
但這塊雷擊木未免太過晦氣。
一個孽胎,就算不會妨害他的身體,若要將其立為皇太孫,也會引起許多朝臣的非議。
想到在邊關征戰的太子,以及剛從皇陵折返京城,便迫不及待惹是生非的老大老二。
皇帝隻覺得無比頭疼。
他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思索片刻,才看向趙德妃。
“你先去請菀菀,問問她的意思。”皇帝道。
聞言,趙德妃嘴唇微顫,俏臉煞白,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將她這副模樣收入眼底,大皇子愈發得意。
太子妃如何?
她的地位,榮華皆是皇室賦予,一旦觸及皇帝的利益,便會被頃刻收回。
自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靈虎戲美的畫麵。
麵對體長丈餘的凶猛野獸,司氏會不會露出恐懼的神情?
不。
她比尋常閨閣千金的膽子更大,更不拘泥於俗禮,連謝衍那個被狼群養大的畜生她都不嫌棄,指不定真能從容應對靈虎。
若司氏僥幸保住性命,等自己登上皇位,自會將司氏納入後宮,寵愛有加。
讓她重新懷上孩子。
總好過生下孽種。
趙德妃不敢違拗皇帝的吩咐,一步三回頭,走出了養心殿。
剛登上轎輦,她麵上擔憂的神情一掃而空,反而滿是鄙夷厭惡。
什麼得道高僧?
分明是個江湖騙子!
連菀菀未曾懷孕的真相都算不出來,還口口聲聲說她腹中的孽胎,於陛下身體有礙。
呸!
滿嘴謊言的廢物!
趙德妃怒氣衝衝的趕往東宮,一見到司菀,她便揮手屏退仆婢,罵道:
“那個老禿驢定是被徐氏收買了,否則怎麼可能跟大皇子一唱一和,非要把你送到護國寺的靈虎麵前,這和把你架在火上烤有什麼分彆?”
司菀輕輕拍撫趙德妃的脊背,安撫道:
“您彆氣壞了身子,這樣明晃晃的一個局,不僅咱們能看出來,陛下亦是心中有數。”
“有數又如何?還不是想把你推出去,平息流言蜚語?
原本我還以為,陛下真改了性子,將你當成親生女兒對待,如今看來,倒是我淺薄了。”
趙德妃嗓音尖利,柳眉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