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仿佛被嚇到了,兩手緊緊攪動著帕子,怯生生發問。
遠觀方丈沉聲保證,“太子妃放心,靈虎自幼聆聽佛經長大,茹素多年,早已磨滅了殘暴的秉性。
它之所以會出現焦躁不安的情況,是感受到孽胎的煞氣。
即便如此,靈虎也絕不會傷人。
這麼多年的佛前教誨,早就讓它通了佛韻,與尋常猛獸截然不同。”
司菀活了整整兩輩子,頭一次見到這麼厚顏無恥的和尚。
分明早已剃度,日日身著袈裟,卻將戒律清規全都忘了個乾淨,嘴裡連句實話都沒有。
司菀暗暗冷笑,麵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隻裝作害怕的模樣,肩膀輕顫。
遠觀方丈歎了口氣,撥弄著腕間的佛珠,說:
“貧僧知道,娘娘對靈虎心存抵觸,但雷擊木傳達的是上天意誌,您身份貴不可言,孽胎極有可能借腹托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司菀腳步踉蹌,仿佛遭受了極大的打擊,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幸好趙德妃及時攙扶一把,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方丈,若這孩子真是——,那該如何處置?”
遠觀方丈麵露慚愧:
“都怪貧僧修為不精,無法化解此等業障,這個孩子若是出世,不僅會刑克六親,還有可能影響大齊的國運。”
司菀上前一步,聲音帶著些許淚意,問:
“方丈,若請來佛法精深的大師,可能化解孽胎的煞氣?”
遠觀方丈早就聽說太子妃和明淨師太交情匪淺。
那個比丘尼年歲比他更大,虔心向佛多年,不慕名利,不墮凡俗,據說有些真本事。
但遠觀方丈卻不願承認。
萬一靈虎背後隱藏的秘密被明淨發現,護國寺的一眾僧人,豈不是淪為欺世盜名之輩,被天下百姓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娘娘,孽胎一旦成型,再想消除煞氣,比登天還難。”遠觀方丈正色道。
既是在提醒司菀,讓她放棄無謂的掙紮,也是在提醒皇帝,孽胎不可留。
“菀菀,你怎麼想?”
皇帝突然開口發問。
他神情疲乏,今日勉力支撐了這麼久,眼底爬滿猩紅血絲,顯得愈發憔悴。
司菀:“既然護國寺的白虎頗具靈性,驗上一驗也無妨,但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還請兩位兄長同兒媳一起,接觸白虎。”
聽到這話,二皇子登時就坐不住了,暴跳如雷,蹭得一下站起身,斥罵:
“懷孽胎的人分明是你,為何要把我們兄弟倆一並拖下水?你這婦人,好生惡毒!”
大皇子皺了皺眉,不語。
皇帝也有些詫異。
“雷擊木確實是上天示警,想讓咱們及時鏟除災禍的根源。
兒媳懷的孩子,確實有可能是孽胎托生,但兄長們也無法排除誕下孽胎的可能性。”
“胡說八道!男子怎麼可能懷孕?”
二皇子氣得麵色鐵青。
“二哥,男子雖無法孕育子嗣,卻能使女子懷孕,是與不是?”
二皇子嘴唇顫顫,“……話不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