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有軍士把守,但凡有人出入,都會被嚴加盤問,甚至搜身,又如何能將消息送出去?”神勇侯又問。
司菀站起身,走到桌前,指腹輕輕撫摸著羊毛氈,道:
“侯爺,邊關與京城風俗迥異,像這等羊毛氈用得極多,綾羅綢緞倒是少見。”
神勇侯:“你的意思是,軍情藏在毛氈中?不可能,數月以前,商路便被封死,像羊毛氈這等貨品,根本帶不出城。”
太子思索片刻,眸底劃過一絲詫異。
“城門雖看守嚴密,但並非完全不允許百姓通行,城內飼養牛羊的農戶,須得去城外牧羊。
但他們每次進出,都有軍士搜身,未曾發現異常。
不過搜身的時候,隻有人會被重點關注,而那群禽畜,則會被下意識地忽略。”
司菀目光讚許,笑盈盈看向太子。
“殿下發現了疑點。正是因為牛羊等禽畜成為守城軍士的盲區,即便借此夾帶軍情,也很難暴露。”
“每日出城牧羊的農人隻有十幾個,我派人將他們帶過來!”
太子麵色陰沉如水,額角也迸起青筋。
最初下令守城時,任何人都不允許出入,但農人跪在軍營前哭求,言道自己全家老小都靠飼養牛羊為生。
若不讓出城,這群牛羊便會活活餓死。
太子憐憫這群農人,便允準他們出城牧羊。
誰知道,其中竟有通敵賣國的內奸。
“暫且不急。”
司菀語調平緩溫和,帶著能撫慰人心的力量。
“以往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如今既然已經了解他們的手段,便轉換為敵人在明,我們在暗。
與其直接將傳遞消息的內奸一網打儘,還不如榨乾他們的價值。”
“如何?”
“阿衍可以將計就計,出城迎敵。
晨間議事時,你透露出準備帶百餘人的小隊清繳散兵遊勇,但實際出兵時,帶領大軍殲敵,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司菀道。
太子雙目暴亮。
旁邊的神勇侯也磨拳擦擦,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來到邊關,未曾亮明身份,就是打算一鳴驚人,給那群老部下一個“驚喜”。
先前神勇侯還在發愁,隻是苦於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哪能想司丫頭這麼體貼,瞌睡了給他遞枕頭。
恰好能帶兵挫一挫異族騎兵的銳氣。
太子:“好!就按照菀菀說的辦!”
轉眼又過了三天。
太子派手下盯緊尤玉貞以及守在巷口的百姓,果然發現一個叫賣羊奶的商販有嫌疑。
每當孩童吟誦時,商販都支起耳朵,聽得極其認真,結束後,不管羊奶是否賣完,都收攤離開。
接著出城牧羊。
這一係列舉動均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完成,仿佛有人在背後催促商販般。
司菀篤定,軍情便是由商販泄露出去的。
這日巳時。
磕磕絆絆的讀書聲響起,顯然對此並不熟悉。
玉貞先生教授了全新的內容——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司菀坐在馬車中,紅唇勾起一抹弧度,杏眸璨璨,端的是豔麗無雙。